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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孤峰往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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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云游一十三洲恰得此法,没想到今日便派上用场了。”

年长刀客的朗笑声传来,声音中却没有半分疲老之态。

这人来的悄无声息几l乎无痕,沈放舟心中一惊转过头去,但见堂上首座处不知何时,竟坐了一个人!

来者是一个衣着朴素的灰衫刀客,与祁钰的风流傲气不同,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装饰,身材颀长,面带微笑。腰肩蓄势如猛兽,背骨挺拔似青松,望过来时却是不怒自威,自有一种久居上位的威势。

只不过她身形却显出几l分虚幻,若隐若现好似下一秒便要消失。

这道分身正是如今三界的最后一位渡劫期修士,刀门掌门燕归南。

燕归南笑呵呵地立于上首,先拍了拍自己徒儿的小脑袋,语气亲近:“这么久没见都金丹啦?我们小重真厉害,怎么样,这段时间有没有想师傅?”

楼重耳根都发红,她别过脸去胡乱点点头,超小声地抱怨:“师尊你严肃点......”

一旁的沈放舟:“哇哦。”

好啊,楼师姐你还有这副模样。

她眨眨眼,不由得把视线转向这位极少见到的刀门宗主。

渡劫期修士往往有分魂的能力,分魂亦有自己几l分实力所在,但眼前这道虚影却没有丝毫灵力波动,来去亦是无踪。

书中所提,燕归南为寻一柄千年前的神器而屡次游于一十三州,而这正是她从西洲佛寺所得的一门秘术,能借助宗门居所凝出一道分身,从而传音千里,倒是方便不少。

和徒弟俯身说完话,燕归南再起身时神色已正经不少,她视线扫过堂中,却是先冲谢归晚抱了一拳,言语谦敬:“燕某极少北上,如今在此得见谢门主真容,倒是荣幸了。”

谢归晚启唇微笑

() :“燕门主客气。()”

却也坦然受了这一礼。

堂中此刻并无他人,燕归南左手边是沈放舟、谢归晚与边映雪,面前正立着唯一的弟子楼重,右手则是谈小洲,仙盟三派的下一任皆在此处,不能不让人猜想,今日之话究竟是事关何等机密。

燕归南并非繁文缛节之人,一丝废话也无,干脆地直入正题:

“昨晚小洲的事我已经知晓了,如果事情真如你们所说,那么恐怕,仙界又有麻烦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平日情绪无半分惊动的楼重甚至都抬眼微讶,未曾想过竟能牵扯出这样一桩事。

燕归南却叹口气,视线望向堂下的一众年轻人,语气温和:“祁掌门应是未曾同你等说过。司宗主倒也不可能这时便告知诸位事实,眼下,我便一并说了罢。”

沈放舟心跳如擂鼓,仿佛就能窥见一切真相,刹那间她一字不敢多说,恨不得将燕归南所说全部记下。

但听燕归南声音叹惋:“此事还要从千年前的仙魔大战谈起,当时那三位仙人确已飞升,但她们并非是互相缠斗,而是为了杀一个孩子。”

谢归晚不动声色,其余人却皆是一惊,楼重最先皱眉道:“杀一个孩子?”

“是,那孩子与魔帝扶鹤乃是同族,原本也是要继承魔帝衣钵的。传至今日,其中细节不得而知,但是最终,那孩子居然不知用什么办法窃取了天道的一缕意识,妄图毁灭三界,其化身正是幽黑残魂,三位仙人竭尽全力甚至都没能彻底消灭她,只能将其封锁整整一千年。如无意外,昨日拦截小洲的人便是觉醒的她了。”

谈小洲顶着着两个大黑眼圈瞪大眼睛,只觉受了场无妄之灾,恨不得把那人拉出来敲两棒子:“那她劫持我做什么???”

燕归南看得好笑,摸摸小洲脑袋安慰道:“那黑魂天赋并非超绝,与她师姐,千年前的魔帝首徒、如今的魔主纣寒相比,更是差了一截,她之所以能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正是因为窃取了其他人的能力。”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谢归晚先摇摇头:“与其说是能力,倒不如说是改动命轨。那黑魂窃取天道力量与之相抗,只要叫更多的人命轨发生偏差,她便能获得更多的力量。”

沈放舟听到这心里一惊,几l乎是瞬时便想到了那动手突然的程澈。

难道那时,黑魂就已经在暗中埋伏了?!

“是了,谢门主所言更是详细。”

燕归南点点头,很是认同谢归晚,她望了望堂下的年轻人们叹口气:

“又是一个千年,黑魂再现倒也应和了传言。此事我会早日与仙盟中其他人商定,但那黑魂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身上的命轨。然而藏锋之城是非去不可,既如此,姬长老应该不日后便会到来,为仙盟弟子们保驾护航。”

边映雪没有一丝讶异,沈放舟却是一愣:“为什么是峰主?依照次序,不该是我师尊么?”

“孤峰而已......不说这个了。”

燕归南

() 叹口气,也许是怕被看出来什么,又重新笑起来:“按照惯例,仙盟弟子往往会来凡界游历。我在西洲还要停留上几l年。不久的将来,我们也许能真正地见一面罢,诸位,再会。”

话罢,灰衣刀客便化作一缕尘烟消逝在空中,来无影去无踪,渡劫大能的实力都在这一举一动中了。

燕归南最后一句话是将她们当作了真正的修士看待,沈放舟感慨之余却觉心思骤然轻松起来。

竟如此清晰简单地明了了那黑魂身份,真是一桩意外之喜。

系统却有点疑惑:“不是,如果那黑魂身份早有记载,那为什么《鹤行天》中一点没提到大boss?”

沈放舟摇摇头:“不管了,至少事情发展到现在,原书线已发生极大的变化,眼下,我们只能期望藏锋之城的剧情不会有太大改动!”

无论如何,她都要叫谢归晚活下去!

*

几l日后,仙界最南端

泛着淡白氤氲的涟漪层层荡开,露出其中古奥玄秘的空间通道。

姬浮光静静地立在通道旁,身上白袍不染一丝尘埃,她微微抬眼,一向稳重挺直的身躯竟露出几l分难以掩盖的倦怠。

她晚了沈放舟等人几l日出发,恰好和此次进入藏锋之城的弟子们共同到达秘境之旁。

开启藏锋之城已然耗费她无数灵气,但一切尚未结束。

瀚海飞舟已然要进入通道大门,姬浮光视线扫过这一群年轻的仙盟弟子,往日不苟言笑的脸上浮现一丝几l乎不可察的笑意。

沈放舟望着姬浮光略有些苍白的面容,却依旧隐有担忧:“峰主,按理说这次应该是我师尊前来,她人......”

“我们二人谁来都一样的,”姬浮光摇摇头,“此去你等须万分小心,黑魂出世不假,但她灵力正弱,如果在秘境之中她要窃取你的命轨,如有可能,定要先杀之!”

沈放舟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记下了。

姬浮光心中慨叹一声,目光越过身姿绰约的沈放舟,望见了正专心致志翻简谱的徒儿边映雪、缩在墙角看着这么多人而面色惊恐的谈小洲、抱着一杆刀闭目养神的楼重......各宗各派的、正值年少的小辈们。

倒真让人想起过去的事了。

姬浮光摇摇头,视线却同静立在飞舟边缘的谢门主交汇一瞬,于是她拍拍沈放舟肩膀,郑重其事地嘱托道:“务必保护好谢门主,就算是在秘境里什么都得不到!”

“是!”

最后望了一眼众人,于是下一秒,姬浮光腰间切玉剑爆出夺目锋芒,无数团白光凭空浮现,携着剑修无可匹敌的剑势闯入每一个弟子体内。

“耶这是什么?”

“往年有这道流程的吗?好新奇的体验。”

“这个怎么和玉牌这么像,感觉在丹田很暖和欸。”

嘈杂的讨论声响起,瀚海飞舟几l乎要闯入通道,离得太远,沈放舟因此没有看到姬浮光骤然苍白下去的

脸庞,只能听那道一如既往沉稳的声音低低地警告:

“此为我的剑气所化,有元婴的一击实力,亦能觉察到你们的生死,藏锋之城,务必小心。”

剑阁最冷脸的长辈此刻亦不□□露出几l分温言,飞舟中弟子心中一动,于是几l百名弟子拱手弯腰,震声长道:“谢过峰主!”

也就是话音落下的最后一个字,瀚海飞舟终于冲入那无边隧道,彻底消失。

姬浮光唇边溢出一丝鲜血,她若无其事地擦掉深红滚烫的血液,只哼笑着骂了一句:

“一群小兔崽子......还算你们有点良心。”

然而就在此时,遥遥天边闯来一个深红身影,碎山剑长啸,与之相生的切玉剑亦不受控地开始共鸣。

眨眼间祁钰已然冲到身前,与往日潇洒的红衣剑客不同,祁钰面上尽是怒色,几l乎是看到那闭合通道的瞬间,就已经明白自己来迟了。

“师姐!”望见姬浮光苍白脸色,祁钰又怒又惊,“你又骗我!你又骗我!分明说好了此次我来开门的!”

姬浮光收敛神色,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一句话也不说。

祁钰望着师姐面色几l乎痛心,她死死地盯着姬浮光,一字一句:“姬浮光,你知不知道你旧伤还未痊愈?!自甘化灵力为剑气送给她们,你不要命了吗!”

姬浮光冷笑:“不要命?哈,祁钰,你也配说这三个字么?你师傅曾把我当做一条命过么?我的旧伤是如何来的,你倒是说一说啊?”

闻言师傅二字,祁钰面色一变,刹那间神色化为纯粹的恳求,捏上姬浮光衣袖:“师姐......我们不提那些了好不好?我从未要把你当什么工具看过,舟舟和映雪亦不知晓往事,这一切分明可以悄无声息地结束的。”

“当然要结束,我不会叫映雪再重蹈任何人的覆辙。”

姬浮光冷冷地打掉祁钰的手,只是嗤笑:

“很多人都曾问我,为什么你曾是剑阁首座,却要叫我一声师姐,殊不知就是这一声师姐困了我几l乎一辈子——叫我当一个为了死而活着的人!以一个称呼一个看似高高在上的身份换一条卖命的走狗。

“祁钰,这就是你师傅、你师门一脉打的好主意。”

祁钰低声,神色无力,言语都混乱起来:

“师姐、师姐,你要叫我说多少遍才能相信我,我不想收徒的,我压根就没有收徒的心思,正如我们当初商议的,掌门之位便传给映雪,她不愿意再找一个人便是了......只是舟舟、是个意外。”

“因为那副剑骨么?”姬浮光抬头,神色冷淡:“映雪的剑道堪比伪剑骨,你的理由不怎么合适。”

祁钰咬牙,并起四指低声:“不,师姐,我不能将其中关窍告知于你,但我愿意用剑心起誓,舟舟日后绝不会愿意继承剑阁掌门之位,而我,亦从没有半分将孤峰延续的心思!”

姬浮光噢了一声,转过头去,依旧是不信。

少时经历的太多,听到的太多,也就压根不会相信一丝一毫了。

几l十载情谊、几l十年承诺,用尽浑身系数却依旧换得对方一个轻易便可推翻、轻易便能不信任的后果,祁钰望着姬浮光漠然的面孔,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无能无力。

太久了,于是耐心几l乎要被消磨殆尽。反复的争吵叫祁钰一次次地游离在溃败的边缘,却一次次地又在望见姬浮光时被迫认下那份不属于她的过错,主动向姬浮光认输。

也太累了,用尽所能给出承诺却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馈,于是祁钰强忍着阖上眼,迫使自己混乱的道心安稳下来,声音都厌倦:“那么师姐......如果你不愿意相信我,为什么还一次次地选择在这种时候挡在我的面前?”

你究竟有没有一点,喜欢我这个曾经的仇人呢。

可惜无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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