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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八章 蹈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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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涛涛。

一白一金两道光彩骤乎即至,越过波涛的海水,很快见了形似披甲的长胄岛。

与多年以来的荒芜相比,长胄岛上已经是一片热闹,穿着统一服饰的修士来往飞行,四处忙碌,都是近些年派过来的李家人。

两人直接穿过太虚,落在岛上,岛上的宫殿底下已经修了一层层台阶,一直通往幽深的地底,两人一路下去,很快到了煞湖之上。

一片漆黑之中,【幽钤煞液】上的【镇涛府】显得格外高大且尊贵,无穷的煞风在上空笼罩,不但空无一人,与当年临走时相比,半点变化的痕迹也无。

李家的规矩多,没有紫府镇守,湖中也没有传来什么命令,岛上的修士显然怕耽误了什么事情,不太敢踏入此地,李曦明微微一笑,道:

“请!”

刘长迭满面惊叹之色,显然已经察觉到了阵法的神异之处,拂须不语,双目中惊喜连连,只道:

“好一处夺天地造化的宝地!”

两人一同入了【镇涛府】,便见刻画鼋鳖相抱,黑白交织的庞大圆殿,深蓝底绘金纹的桌案齐齐排开,恢宏大气。

李曦明的目光自然是锁定在那【化羽池】上,那池水已经变得温润如玉,散发着了阵阵白光。

他从此地出去,前去婆罗埵往来奔波,又连着炼了好几枚丹药,来回折腾,最后来到此地,算算时间,满打满算也有一年。

如今的池水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化出一枚【颈下羽】!

刘长迭的眼光极为厉害,几乎与他同步,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大殿之中的【化羽池】上,快步向前,俯身下去,仔仔细细的看着这洁白的法池,震撼难言:

“曦明…可有大阵之权?”

【玄鼋镇府灵阵】如今只有他一个主人,自然是如臂使指,李曦明仅仅是心念一动,灵识勾连上大阵,立刻将刘长迭的气息记入。

刘长迭一勾连上阵法,毫不迟疑,只将双手按在池边,立刻有片片银光环绕着池水流动起来,传来叮叮当当的锁链动响之声:

“『帑梁银』!”

池中的白水迅速旋转,水位下落,转瞬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立刻有一片银白色的、金属一般的羽毛躺在空荡荡的池底。

【颈下羽】。

‘好快!’

李曦明用神通摄起,心满意足地装到盒子里去,刘长迭却没有分神,轻轻的拂了拂池底的白玉,这地面竟然迅速透明起来,隐隐约约看见蕴含在内的无数符文。

他一时间看呆了,两眼同时浮现出银白之色,迅速将眼前的无数符文通通倒映,似乎在用神通迅速记载,喃喃道:

“竟有如此绝妙的思路!这与自己生造一种灵树灵花又有何区别!此地必有府水宝物,以借位格!”

李曦明听得一愣,他虽然执掌阵盘,可这大阵到底用了什么材料却也看不出来,心中暗暗思量:

‘【玄湖一气洞元】已经在手中,莫非在大阵中还有东西?其实也是情理之中!’

刘长迭却目光炯炯地抬起头来,开口道:

“曦明若是把【玄鼋镇府灵阵】拆了,必有收获!”

“…”

李曦明有些尴尬地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刘长迭却连连摆手,自问自答:

“拆不得!拆不得!如此珍贵的前辈手段,应当好好研究才是!”

他就这样把李曦明扔在一边,如痴如醉地看起来,好在脑子里还有几分清醒,虽然眼睛挪不开,口中却道:

“还请借一借宝地!曦明放心,有『帑梁银』在,这一枚灵物的凝结速度,至少要快半年!”

李曦明顿时满意点头,默默一摸腰间,发觉玉佩发热,知道是李周巍已经派人去把金羽宗的【玄介花叶】取来了。

‘立刻就可以去洞天中把这花叶炼成丹药,我与他都可服用。’

于是也不耽搁时间,借口要出去,刘长迭却一下站起来,神色匆匆:

“一同出去一趟,我在岛上不便,不如曦明派个人给我差遣。”

“这容易!”

两位真人立刻出了地脉,穿梭太虚,落到殿中,便叫主殿里的白衣男子吓了一跳,急匆匆来迎:

“拜见真人!”

安思危一身白衣,虽然还有些中年模样,可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已经有些老成的姿态,留了长须,常年挂在手上的金环也去了,显得很朴素。

作为李氏第一个外姓筑基,安思危的天赋其实不算太差,只可惜功法并不高明,年轻时也没享受过什么好的资粮,如今不过刚刚突破筑基中期,如今南北对抗激烈,让他去斗法自然是九死一生,于是与李汶一同被派出来了。

在江岸他可以说是筑基中最不堪的,甚至还不如李汶,可到了这外头来,与几个魔修斗一斗也不成问题,正好也忠心,算是一处极符合他们的位置。

李曦明看他可亲切,一边往岛中飞去,一边问问近来的生活,刘长迭则目光复杂,突然道:

“那安鹧言…如今如何了?”

安思危愣了愣,这才想起来眼前的真人当年也来过李家,说不定有交情,这一提起父亲,立刻有了悲色,连忙答道:

“父亲…已经老极了,本来在家中养老,偏偏闹个不停,非要见我,应当是日子不多,昨日接到岛上来,似乎连神志也不太清楚了,只闹着要喝鸭汤…”

“噢!”

刘长迭应了一句,理了理衣袍,神色复杂,问道:

“老人在何处?我且见一见!”

刘长迭也认识安鹧言,他在李家修筑阵法时,相配合的就是这老人,不光如此,前世也相识…他最早发家的一笔财…甚至是提前拿了安鹧言本该盛年时在黎夏偶然发觉的一味灵材。

虽然他当年心魔缠身,最后大彻大悟,将一切执念化做冲击紫府、挽回过错的求道之念,可如今面对这情景,心中怎一个酸楚可言。

‘前世远没有到安老头寿尽时,可已经听说他试着筹备搏一搏筑基…如今这模样…兴许是没了心气了。’

李曦明其实亦是心有戚戚,刘长迭正有这样的心思,便点头示意,三人一同下去,很快在院子里见了人。

老头那脑袋上还是光溜溜,只是两鬓与下巴的白须极长,一直垂落搭在胸脯处,一顶皮帽被他挂在椅子旁边,仰面朝天,一只手撑着扶手,另一只手按在额头处,看起来昏昏欲睡。

安思危一进屋,这老人立刻翻身起来,双目瞪圆,一片浑浊,问道:

“景明!是郁家来了?”

安思危面色略有苍白,上前将他扶住,低声道:

“父亲,是真人来看您了。”

李曦明默然,他小时候也见过他,是个身材强壮、略有些憨厚的老人,虽然听闻他曾经是个极为残暴的家主,可在李氏这么多年,安鹧言一直是个温和易感伤的老人。

‘已经没什么精气神可言了,全靠着安家搜罗来的一点灵药吊着…’

他这一默然,身旁的刘长迭一下红了眼睛,有些呆呆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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