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以界为笼谁当生离(2 / 2)
净礼和尚赞赏不已:“师弟你在这里也有朋友!”
姜望淡然一笑,并不多言。
他口中的老朋友,自然是庆火部!
时光荏苒,奔流如斯!
四年前的事情仿佛已经很远,但一旦翻检记忆,却又焕新如昨。
奸猾抠门但一心为族群着想的族长庆火高炽。
无支地窟战士首领、满脸络腮大胡、性格强硬的庆火衡。
那个独臂的勇者,追随自己参与生死棋战斗的青年战士庆火元辰……
当然还有最熟悉,但已经消解在幽天里的巫祝庆火其铭。
从已知的情况来推断,敖馗的恢复方式大概有三种。
第一种是此贼在森海源界已经试过一次的,利用信仰之力恢复自身。据当初庆火其铭所说,浮陆广阔无垠,部族不知凡几。仅仅生死棋,就有百族相争。信仰资源是非常丰富的,远胜于森海源界。虽说浮陆之人不信神,但以敖馗的手段,想来不成问题。
第二种是依靠乞活如是钵。天佛宝具,自有不凡之处,兴许便能帮他恢复。
第三种则是依托此界有可能存在的毋汉公传承,上古圣贤所遗,指不定就有什么恢复的门道。
这里是浮陆世界。
姜望曾来过。
他曾在这里,帮助庆火部参战生死棋,赢得了浮陆世界百年王权。
也就是说,自那以后一百年,庆火部就是浮陆世界的王!
王权部族有什么特殊?
一纸征令,天下应召!
若有王权部族的帮助,无论是阻隔敖馗对信仰之力的攫取,还是寻找乞活如是钵,探查传承线索,乃至于搜找敖馗踪迹,都会变得简单许多。
他深知,敖馗的优势在于真王的眼界,而他的优势,在于他在这个世界里,真切奋战过的那些日子!
老贼要以此界为笼,且看是谁生离!
姜望自信满满,白玉京众人也很受鼓舞。
他们在这广袤的世界里疾飞,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戏命终于忍不住:“你的朋友还健在吗?”
姜望瞪了他一眼,飞身翻落,堵住了一个路人:“你好,问一下路!请问庆火部在哪个方向?”
时间过去很久,浮陆世界太大,当初在庆火部的时候,又主要是鏖战于无支地窟……所以找不到路也是很合理的!
被突然拦截的路人,很有些慌张:“你、你是谁?”
因为他在被拦截的一瞬间,就下意识地出手,却被瞬间镇压。更因为他感受到了这人的强大,却未察觉图腾之力!
姜望已然瞧见了这人额上的赤色雷电纹,假装并没有注意到此人以图腾之力发出的求救信号,只笑道:“赤雷部的人是吧?不用紧张。我并无恶意,我们是青天来者。”
路人难掩狐疑:“生死棋局百年一争,现在并没有到点星将的时候。”
“我们这次的任务,和生死棋无关。”姜望表情温和,但自有随力量而来的强大压迫感:“小兄弟不用紧张,你只需要告诉我庆火部在哪个方位。”
“我得想想。”路人笨拙地拖延:“容我想想。”
姜望微笑以对:“不着急。叫你的族人路上慢点,别摔着碰着。”
路人慌张地点头:“好好好——啊?”
姜望却不说话了。
不多时,但听蹄声如鼓。
足有百骑席卷烟尘,狂奔而来。
为首者娇声呵斥:“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我赤雷部撒野?!”
来的却是个熟人!
几年不见了,还是那么火爆。无论脾气还是身材,都是如此。
穿着紧身短打的皮衣,人在马背,如山峦起伏。梳着小辫,上下翻飞。手里抓着一条皮鞭,鞭上电芒闪烁。
此人正是赤雷部赤雷妍,当初同雷占乾并肩而行,还得罪了李凤尧的女人。
如此卷百骑而来,端的是杀气腾腾,天空都有雷云随行。
姜望身前的那个赤雷部路人面露喜色。
但姜望只道了声:“不要杀人。”
自他身后穿出来的连玉婵飞如春燕,双剑只是交错一斩,剑光如电光夭矫,穿百骑而走。
砰砰砰砰砰!
包括赤雷妍的坐骑在内,所有战马齐齐哀嘶一声,皆倒地不活。
赤雷部的战士们正要冲锋,却齐齐矮了一截,跌得东倒西歪。
连玉婵很听话。
杀尽百马,未死一人。
而天穹随行的雷云,也被剑光撕碎。
看着眼前马尸遍地,鲜血横流,姜望叹了口气。
连玉婵这女子,看起来聪明漂亮的,心眼挺死。非得弄这么血腥吗。
“赤雷妍,还记得我吗?”他默默地走到连玉婵前面去,脸上挤出了笑容:“上次生死棋,我们见过。”
赤雷妍先是呆愣,继而悚然一惊,往后连退:“你想做什么?”
她当然记得姜望!
正是姜望一剑击败了在她心中如神似魔的雷占乾,粉碎了赤雷部在生死棋局的胜利。
“别紧张。”姜望摊开双手,以示自己并无敌意:“我只是问个路而已。”
赤雷妍勉强站定:“问什么路?”
姜望温声道:“我只是想知道这里到庆火部怎么走。很久没来,找不到路了。”
赤雷妍没有犹豫,从革包里取出一卷羊皮,直接丢了过来:“这里是舆图,你可以自己在上面看。”
姜望接住羊皮地图,打开看了两眼,确认无误,便道了声谢,就带人离开。也别留在这里吓唬人家了,毕竟连玉婵剑法残酷,戏命又长得挺凶的。
“等等。”赤雷妍忽在身后叫到。
姜望停步回望:“怎么?”
赤雷妍这时已感觉到他确实没有恶意,紧张缓解了许多,组织着语言道:“我以为要再过一百年,没想到你们现在就来了。”
“正常来说是这样。”姜望保持了耐心:“我这次任务特殊。”
“那……”赤雷妍咬了咬唇,终是道:“雷郎这次来了吗?他什么时候来?他答应我会来找我。”
姜望沉默了片刻,微笑着道:“他一时半会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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