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1 / 2)
第六十五章
谢衡之倒是亲完就撤,仿佛无事发生,徒留亦泠一人呆站在原地。
身旁的火堆烧得很旺,久久伫立不动时,衣裙仿佛快要燃了起来。
可比起心神的震撼,小腿处的这点儿灼烫感几乎是泰山鸿毛。
亦泠一直以为谢衡之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
可是他已经走了这么一会儿,亦泠脑子里还映着他方才那股放恣又强势的模样。
完全不似平日的漠然疏淡,连眼眸里映着的火光仿佛都是挑衅的,仿佛在说:我亲了你又怎样?我再过分又怎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一厢情愿吗?怎么好意思的呀!
亦泠一口气差点提不起来,直到夜风将火苗吹向她的裙角,这才猛然跳开。
另一边。
信筒里传来的是上京的消息,谢衡之打开后,默不作声地看着。
利春安静地等在一旁,双眼却没闲着,一遍又一遍地环顾四周。
忽然,他听到了什么动静,循声看过去,眯起了眼。
片刻后,利春说:“大人,夫人好像在河边。”
谢衡之回过头,借着火把微弱的光亮,静静地看着亦泠在河边怒扔石子儿。
虽然隔得远,听不见声音,但他知道此刻必然也伴随着她的骂骂咧咧。
看了会儿,谢衡之收回目光。
“不用管她。”
说完便继续看着手中的密信。
-
在这荒郊野外,时间似乎流逝得格外慢。
亦泠原本是来河边冷静的,可是一坐下来,冷风呼呼地刮着,她脑子反而越发混乱。
后来把脚下的石子儿都快薅光了,还是没能静下心来。
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圣上赐婚,明媒正娶,若无意外这会是一桩载入史册的婚事。
所以亦泠一直知道她和谢衡之二人之间的防线仅仅只是他的一念之差。
他若无意,他们二人就能相安无事。
可他若有了假戏真做的念头,亦泠可真就叫天天说“应该”,叫地地回“合理”了!
烦闷不堪,思绪乱如麻之时,亦泠低下头,却见脚下已经只剩下脑袋大小的石头,扔都没得扔,只能使劲跺了跺脚。
“夫人?”
锦葵已经等了亦泠半个多时辰,也不知她一个人在这里生什么闷气。
难道又跟大人吵架了?
成天这么多架可吵,还是手里要做的活计太少了。
锦葵叹了口气,上前说道:“不早了,您歇息吧,明日一早可能又要上路呢。”
经她提醒,亦泠回头扫视四周,才发现除了看守犯人的护卫,其他随行人员几l乎都歇下了。
一旦没了人声,山林里的声响便格外明显。
除了树梢被夜风吹动的声音,好像还有野畜穿林淅淅飒飒的动静。
亦泠后背颤了颤,连忙跟着锦葵离开了河边。()
林间平坦处已经扎好了供亦泠和谢衡之过夜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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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不易,随从们已经尽力安排,在如此简陋的营帐里铺好了被褥,让他们能手脚舒展地睡上一觉。
亦泠四处望了望,没看见谢衡之的身影。
又去打量这扎根在野地里的营帐,心里漫出细细密密的惧意。
夜深人静之时,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虫子爬到她身上,谁又知道谢衡之能不能做个人。
思及此,亦泠抬手掩着口鼻,低声道:“看着会有虫子,我去马车上待着吧。”
说完转身便走,也不顾锦葵在后头劝说。
马车就停靠在不远处,里面也备着软枕和一张取暖的虎皮。
亦泠蜷缩着腿脚,头靠着车厢壁,不一会儿便脖子酸肩颈疼。
换了好几l个姿势,依然不能缓解不适。
哎,明明白日里坐几l个时辰的马车也还能忍受,怎么到了夜里就如此难熬呢。
忽然间,车厢门被人从外打开。
亦泠抬起头,便对上了谢衡之沉沉的目光。
“怎么不去营帐里睡?”
明知故问。
亦泠别开脸,说道:“有虫子,不想去。”
紧接着马车外头就响起了锦葵的声音。
“奴婢方才找利春大人要了些驱虫的药物,已经仔仔细细熏过了,不会有虫子的!”
亦泠:“……”
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不该机灵的时候瞎机灵!
这下亦泠不知还能再说什么,只好紧紧闭着嘴巴。
谢衡之也不再多问,只是盯着她看了会儿,看得她浑身不自在时,才开口道:“自己过去还是我抱你过去?”
亦泠:“……”
她掀开虎皮钻出车厢一把推开谢衡之,又气又急地走向了营帐。
过了会儿。
野外露宿自然是要和衣而睡的,亦泠翻来覆去许久才勉强适应。
这时,营帐里又灌入了一股冷风。
不必睁眼也知道谁进来了。
亦泠立刻翻了个身,侧身睡着背对谢衡之。
本就又小又矮的营帐因为谢衡之的进入而显得越发拥挤,连呼吸都很局促。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回了,亦泠告诉自己要冷静,只要她不作声,想来谢衡之应该也会和以往一样安分……吧?
何况营帐外还有护卫守着,什么动静人家都听得见,他也不至于那么没脸没皮。
事实好像也确实如此。
一刻钟过去了,谢衡之并没有什么动作,连呼吸都格外平稳。
但这一回亦泠却始终无法定下心来。
心里本来就慌乱,深夜里又格外寒冷,亦泠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却无法控制。
“你很冷?”
谢衡之果然还没睡。
() 眼下也只能承认自己是因为冷。
于是亦泠紧闭着眼(),“嗯”了声。
可是下一刻?()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却被谢衡之一把拉进了怀中。
营帐狭小,两人之间本就几l乎没有距离,他的动作只是在顷刻间,亦泠甚至都来不及拒绝。
直到谢衡之的手臂已经揽在了她腰身上,亦泠才如梦初醒。
碍着外头有护卫,亦泠不敢做出什么大动作,连声音也压得很低。
“你做什么?!”
“不是冷吗?”谢衡之平静地看着她,“那我抱着你睡。”
“你……”
亦泠抬起眼,甚至能透过营帐看见外头的护卫,“不必如此!”
这下装不懂的却变成了谢衡之,他望着亦泠,眼里没有丝毫疑惑,却问:“为何?”
还能是为何?!
当、当然是……
亦泠屏着气息,低声道:“你不要这样,我不习惯。”
说着便试图挣脱谢衡之的怀抱。
结果她刚动了动,谢衡之反倒抱得更紧了。
他垂着眼,神情漠然,却说着蛮不讲理的话:“那你习惯习惯。”
亦泠:“……我不会习惯,我一辈子都不会习惯的!”
“是吗?”谢衡之说,“一辈子还长,你怎知你不会习惯?”
营帐外有护卫站着,抱着她的男人又油盐不进。
亦泠本就慌张,在这种时候根本无法思考怎么反驳谢衡之的话,张口便道:“你这样一厢情愿有意思吗?!”
急促又焦灼的声音落下,短短一瞬之后,亦泠便清晰地感觉到萦绕在自己周身的温度在徐徐变冷。
不假思索的话,往往最为真实。
亦泠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当她看见谢衡之逐渐黯淡的眼眸时,却有些茫然自失。
难道不是吗?
他们二人之间的状态,他不清楚吗?
无声地对视良久,两人都眼神各异。
最后谢衡之什么都没说,只是松开了手,也收回了目光,恢复了先前的卧姿,平静地闭上了眼。
“睡吧。”
亦泠却还维持着不动的姿势,怔怔地看着谢衡之。
片刻后,才在他轻微的呼吸声中,背过了身。
长夜寂寂,落木萧萧。
虽是风餐露宿,但隔着营帐也能看见手执火把巡查的护卫,无疑是安全的。
但亦泠还是睁眼看着影影绰绰的光亮,许久许久,才合上眼。
-
第二日清晨。
亦泠醒来时,营帐里已经只剩她一人,倒是外头有不小的动静。
意识还未回笼,锦葵突然在外头喊道:“夫人?您醒了吗?”
亦泠连忙揉揉眼睛,说自己醒了。
于是锦葵探身进来说道:“泥石已经疏通了,夫人,咱们要准备出发了。”
() 亦泠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走出了营帐,果然见一行人马已经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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