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1 / 2)
周崇柯权衡之下,最终还是选了跟自己更要好一些的贺景明。
三皇子看见周崇柯找来的人,皱了皱眉头,不过出于对周崇柯的信任,到底是没说什么。
他亲自挑选的心腹总不会害他。
上场后,赫连云铮旁边的,个个人高马大,反观三皇子左右的,看起来似乎都是文人,赫连云铮唇角斜斜地勾了勾,心中更是不由地闪过了一丝轻蔑。
就几个这样的,也想赢过他们,就算他右手不便,这三皇子未免也太过天真。
比赛开始前,双方照例先将马骑近互通姓名,算是先礼后兵。
刚开始,赫连云铮听到贺景明只是个没有一官半职的闲散世子,心里还没怎么当回事,可在之后听到周崇柯是这届科考的榜眼时,笑容顿时便僵在了脸上。
原因无他,大雍新科进士里头的一甲,他已经见过两个了,一个探花一个状元,个顶个的能气人,现在又来了个榜眼,也不知道又是个什么路子的。
赫连云铮本能地提高了警惕。
之后的事实证明,经验这事儿,果然不会害人。
那周崇柯特么的是个野路子!
在赫连云铮看来,那姓周的根本就不会打马球,完全是在乱打一气,以至于他长再多个脑袋、再多双眼睛都白搭,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办法预测球到了他手上,他会往哪个方向去传,没有任何规律,就跟个疯狗似的。
在接连预判失误过后,赫连云铮瞪向场上那个进球过后欢呼庆祝的人,那火气真真是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人要不就是特别会打,在故意扰乱他节奏,要么就是真的不会打,运气却逆天。
可无论是哪个原因,赫连云铮都很是不爽。
他的后槽牙发紧,眸光也暗了下来。
该死!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他的右手带了伤,如果不是因为他这右手无法使力,那他肯定——
“芜湖!又被我抄走喽!()”
周崇柯再一次挥杆从他的右手边把球截走,关键是,截走就截走,他偏偏还要大声喊一句,就怕人不知道似的。
活脱脱就是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欠揍得很,哪有半分所谓的文人风骨!这特么的居然是榜眼?
赫连云铮是又气又恼,偏偏又不能说什么,那股气就在胸口不停地往上堆,他只觉得自己憋得快要爆炸了。
几个回合下来,赫连云铮的右手本就没好全,刚才又进行了一番剧烈运动,手已经是痛得生疼,全凭一口气在那咬牙忍着。
如果说他之前最后悔的是招惹了三皇子这蠢货,那么现在最后悔的,便是和那姓周的疯狗在一个球场上打球!
“殿下,您要不要休息一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身边的人关心问道。
赫连云铮脸色阴沉,一口银牙快要咬碎:“不必!”
现在局势一边倒,让他灰溜溜地下去绝无可能!
喝过侍从递来的水,赫连云
() 铮把他那一队的人叫了过来,冷笑了一声道:“盯死那个叫贺景明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周崇柯那疯狗之所以能满场乱窜还假动作一堆,所谓的策略更直接就是没有策略,盖是因为有个无论如何都能给他托底的贺景明。
那贺景明看似不起眼,实则,他和周崇柯的默契才是真正的关键。
至于那三皇子,还是那句话,赫连云铮根本就没把其放在眼里,充其量也就是个球场上凑数的混子。
赫连云铮压低声音制定了一番策略,短暂的休息过后,再上场时,局势果不其然开始扭转了。
看到周崇柯脸上那一闪而逝的错愕,赫连云铮心中暗爽,他倒要看看,贺景明被掣肘后,这姓周的疯狗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场上的攻防陷入了焦灼,三皇子说实话,也是混的有点不太舒适,跟先前的躺赢比起来,落差有点大……
他跑去周崇柯旁边,强烈要求回到先前的舒适区:“呀呀呀,怎么回事?本殿怎么觉得自己手脚好像被绑住了,周卿你倒是好好发挥呀!”
周崇柯嘴角抽了抽,好悬才把那就要脱口而出的臭骂给憋了回去,他转头看向三皇子,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这人自己是个什么水平的,心里就没点数?
就他还双脚被绑住了,在场上躲球躲得比谁都快,生怕被球砸到,他那手脚有放开过?
三皇子:“???”
周崇柯闭了闭眼,深呼吸气,忍住,任务还没结束,还要继续当人心腹呢,再蠢也得忍着。
不过,他这心腹到底要当到什么时候去?
周崇柯不由得睁眼看向了虞秋秋所在的方向。
谁料,虞秋秋人不在位置上,反倒是看到了虞苒。
两人的视线短暂相接,又同时错了开。
周崇柯拽着缰绳的手收紧,原来她也来了……
“本殿跟你说话呢,你这是在走神吗?”三皇子脑袋凑了过来,试图抓住周崇柯走神的证据。
周崇柯往后仰了仰,眸底的嫌弃一闪而逝。
“放心,不会输。”他御马和三皇子拉开了距离,眼神比之先前的散漫,却是明显坚定了许多。
打了这么久,也是该结束了。
那赫连云铮该不会以为牵制住了贺景明,他就没办法了吧?
他周崇柯以前鬼混的时候,马球早就打遍天下无敌手都打腻了,方才不过是久了没碰这玩意儿,先热热身罢了。
赫连云铮很快便发现周崇柯的球路变了。
如果说先前是没有办法预测的话,那么现在他的球路就是预测对了也没用。
他击球的角度十分刁钻,没有办法防守不说,以攻代防又比不过人家的速度,属于是你知道球会从哪个方向来,又会往哪个方向去,但就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赫连云铮脸色黑了下来。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是周崇柯先前的打法更气人,还是现在的打法更气
人。
守在大后方的贺景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周崇柯状态的变化,他唇角扬起笑了笑,这厮总算是不装了。
之后,周崇柯势不可挡地一连进了好几个球,局势再度倒向了大雍这边。
眼看差距被拉得越来越大,几乎已经注定了败局翻身无望。
赫连云铮憋闷在胸口的郁气到达了顶峰,当再一次抢到球后,他放弃了进球,左手握着的杆子一转,改变了击球方向,直直瞄准了对面的人脸。
“小心!()”
“小心!?()『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两声惊呼重叠地在看台上响起。
周崇柯侧首,球擦着他的肩膀砸向了其身后的贺景明。
说时迟,那时快,多年的默契使得贺景明跟随周崇柯的动作下意识地联动作出了反应,几乎是周崇柯刚一动,他就夹紧马腹朝自己预判的接球点跑了去。
反应之快,动作之迅捷,以至于当他看清球最后的落点时,还愣了一下。
贺景明:“???”
“呼——”
长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再度在看台上同时响起。
长乐眉头一皱,视线转头朝旁边杀了去。
她看着虞苒,只觉那张脸有些熟悉,隐隐约约的似乎有点印象,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一次是意外,两次还能是意外?
这人谁呀,难不成也喜欢景明哥哥?
长乐小脸一沉,怒目圆瞪,凶巴巴的还龇牙,活像是在预备朝闯进自己领地的其他同类发起攻击。
虞苒就是再迟钝,也很难忽略掉这般明目张胆的攻击信号,再结合刚才两人的异口同声之语,她的眉头也跟着紧皱了起来。
这长乐郡主……该不会是也喜欢周崇柯吧?
“你算是哪个牌面上的人,也敢跟本郡主抢,我警告你,离他远一点,否则,就别怪本郡主不客气!”长乐先行出声警告。
如果先前还只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虞苒几乎是已经确定了,这长乐郡主果然是看上了周崇柯。
该死的周崇柯!竟然在外头沾花惹草!
虞苒在心里将周崇柯臭骂了一通,只是,虽然生气,但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在。
再说了,她又没做错什么,更不欠这郡主的,有虞姐姐撑腰,她才没有必要怕这刁蛮郡主呢。
虞苒不甘示弱呛了回去:“据我所知,郡主似乎并没有和他定下婚约,郡主在这宣誓主权,别不是自作的主张吧?”
“你!”长乐一下子被拿住了七寸,但生性骄傲不容她低头,她看上的人也绝不会让步,她两手抄起,下巴一抬:“没有婚约又怎么样,只要本郡主想,随时都能让陛下赐婚。”
虞苒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抓紧了裙摆,这郡主当真是好生霸道,居然还想用圣旨来压人。
关键是,她听闻陛下和宁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对长乐这嫡亲的侄女儿似乎也很是宠爱纵容,长乐郡主若是真去求了赐婚圣
() 旨,就算周崇柯再对郡主无意,到时候除非抗旨,否则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
虞苒有点心急,还有点气恼。
“强扭的瓜不甜,你就不怕反生了怨怼?”
话本里的怨偶,就算强行凑在了一处,也没有一对是过得开心的。
长乐咬牙,该死,又被戳到了痛处!
她就是因为担心这个,所以才在这里暗恋的好么!
随着长乐的沉默,虞苒眉梢渐渐挑起。
嗯?竟然是只纸老虎?
她抿唇压下了快要飞扬的笑意,好整以暇:“郡主应该还要几年才及笄吧?”
长乐脸色一变,目露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虞苒语气轻飘飘的,“郡主应该听说过‘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这句话吧,虽然你跟他的年龄差的没有那么夸张,但是——”
虞苒眉眼弯起,耳濡目染之下,笑得颇得虞秋秋真传:“虽然京城的公子哥普遍都成婚比较晚,但他明年及冠,家里应该也开始着手给他相看了吧,而我,刚好明年及笄呢。”
看着长乐郡主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五颜六色,虞苒瞬间觉得自己全身的经脉都通畅了。
只是,当他垂目瞥见下面的周崇柯时,却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长乐郡主总不会平白无故地喜欢上他,肯定是他做了什么招惹了人家。
虞苒越想越气,该死!就这么个男人她刚才居然还在和人争?她有病吧?
虞苒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原地自我反省,一定是她刚才看周崇柯打球冲昏脑子了。
是了,肯定是这样!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虞苒顺利地给自己找到了借口。
“刚才我就是胜负欲作祟随便说说,你不用放在心——”
虞苒转头试图撤回,然而话还没说完,声音就越来越小,以至于到后头,更是直接消了音。
面前空荡荡,哪里还有长乐郡主的影子,她这纯属是在和空气说话……
虞苒尴尬地捋了捋发尾,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是,长乐郡主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
比赛已经结束,看周崇柯一个人在下边儿,似乎也不是去找他。
虞苒趴在看台的栏杆上,往下方四处张望。
奇怪,人去哪了?
别不是真的因为她受了刺激吧?
刚才一时上头,说话都不经脑子,这会儿已冷静下来,虞苒立马就愧疚了起来,长乐郡主比她还要小呢,就……感觉是像在欺负妹妹……
这边,虞苒到处在找长乐想要道歉,而另一边,长乐却双手张开拦住了贺景明的去路。
她的眼睛红彤彤的,看他的眼神里,似乎还夹杂着怨念。
贺景明不解,“郡主这是……”
长乐眼睛泛酸,出声求证道:“你家里要给你相看姑娘娶妻了?”
贺景明愣住,点了点头。
他无心入仕,家里的确是有意让他成家,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上他年龄也到了,对此倒没怎么抗拒。
只是,看着长乐眼里快要溢出来的泪花,他却忽地有些无措。
他慌乱地掏出一张方帕递了过去:“你……你怎么了?”
长乐气鼓鼓地将他递过来的帕子拍掉了,急得跺脚,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让他打消这念头:“你非得这么早成亲么?你身边的朋友都没有这么早成亲的吧?你看褚晏——”
长乐顿住,刹车刹得还有点烫嘴,赶忙正色:“这是个反面例子,你不要学他。”
“你看周崇柯,对了,周崇柯!你不是跟他关系挺好吗,你看他就没有要英年早婚!”
长乐仰头紧盯着他,仿佛他只要说不,就立马要哭给他看。
贺景明眼睫轻颤,后知后觉出了些什么,只是却犹有些不太确定。
“为什么……为什么不想我成亲?”他定定地看着长乐,问道。
长乐脸上腾地一下红了个透,脚尖在地上碾啊碾,声音一下子细弱了起来:“因为……因为……”
……
赫连云铮落败,失了面子,后来晟帝传来了太医给他换药,算是给了个台阶下,之后其便顺势借口身体不适回了四方馆。
赫连云铮和三皇子参与的只是其中一场,两国之间的马球友谊赛仍在继续中。
此刻场上双方正在换人。
先前周崇柯打得场上叫好声不断,看得陆行知也有些心痒难耐,他找到褚晏,一手豪迈地勾着褚晏肩膀就要将人往场上带:“走,我们也去打一局!”
褚晏把他的手给掀了开,兴致缺缺:“要上你自己上,我不去。”
“嘿!”
陆行知见褚晏仍旧一脸的生无可恋,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不是,你到底是遇上啥事儿了,还没缓过劲来呢?”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说说,我帮你开解开解?”陆行知用手肘顶了顶褚晏,看热闹的心思几乎不加掩饰。
褚晏面无表情撇开头,真是交友不慎。
“你底下的兵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么?”褚晏咬牙。
陆行知耸了耸肩,倒是坦然:“在他们面前我又不会这样。”
褚晏:“……”
“你到底去不去?”眼看着场上人快集合得差不多了,陆行知认真地再度问道。
“不去。”
褚晏直接转身离开,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现在是真没什么心情去打马球。
“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去。”陆行知大步往场上走,谁还不会独立行走了。
然而,没一会儿,后头就刮来的一阵风,某个斩钉截铁说不去的人,竟是上场上得比他还快。
陆行知:“???”
好家伙,这人如今口是心非得这么难以琢磨了吗?
虞秋秋停在不远处,眉梢微挑。
——
“嗯?这是在躲我啊?”
——“可问题是(),我又不是来找他的……”
虞秋秋想着好笑?[()]?『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狗男人这脸皮倒是比想象的要薄,没想到那事产生的阴影覆盖时间竟有这么长。”
——“算了,且再让他当一会儿鸵鸟。”
虞秋秋摇了摇头,径直往前行去,在与正要离开的周崇柯错身而过时,下达了最新的指令:“今天的事,想办法让三皇子去皇帝面前告状。”
周崇柯眉梢微动,视线瞥向正中央的那处看台,虞青山陪皇帝站在栏杆边,不知在说些什么。
如果虞秋秋只是想避免陆行知再度走向前世的命运,那么她的目的现在显然已经达成了。
经此一事,三皇子不可能再和赫连云铮勾结上,陆行知自然也就不会再被波及。
可……她却还要把赫连云铮私底下的事捅到皇帝面前去……
他的双眸微微眯了眯。
说实话,虞秋秋下的棋是越发地令他看不懂了,她到底想做什么?
……
看台上。
新的比赛已经开始。
看着场上人的表现,晟帝不吝赞赏:“这场看起来倒是比上一场舒心多了。”
上一场一个浑水摸鱼的,一个满场子乱窜的,看得他眼睛痛。
虞青山在旁边陪笑,“上场三殿下打得也不错。”
晟帝瞪了虞青山一眼,这老东西在这睁眼说瞎话,没好气道:“朕还没有老眼昏花!”
再次看向场中,大雍这边,在褚晏和陆行知的配合下,正好又进了一球。
晟帝轻笑:“褚编撰和陆家那小子球技不俗,和上一场之人的默契比起来,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虞青山闻言眉头一跳,晟帝连自己的儿子沾染兵权都忌讳,更别提臣子了。
这会儿看褚晏和陆家小子配合默契,别不是又在怀疑些什么了吧?
虞青山垂眸,略加思忖,再看向场中时,笑意不改。
有些事情,越是遮掩反倒越是引人起疑,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虞青山一脸骄傲:“依臣看,臣女婿的身手瞧着倒是比陆小将军还矫健几分,若是当初走武将的路子,说不定也能有一番建树呢。”
“不过,如此文武兼备之才,臣当初却是没看上的,要不是臣女儿一再坚持,臣是断断不会便宜了那小子的。”
晟帝:“……”
搁这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呢,有人问他了吗,就在这吹?
虞青山却是意犹未尽,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自顾感慨道:“这世道,都说有儿子才能鼎立门户,臣却是不觉得,要臣说,那些个人就是生十个儿子也抵不上臣一个女儿,就是臣女婿来世想做臣儿子,臣也是不换的……”
晟帝嘴角抽了抽。
真是越吹越离谱了。
谁不知道你女儿是个草包花瓶,也就只有你自个
() 儿会当个宝!
这些话亏他说得出来,陆家小子不如他女婿,他女婿不如他女儿,照他这意思,他女儿没独霸天下还屈才了?
晟帝真是一点也听不下去,虞青山这老东西什么都精明,就是一碰见他那宝贝女儿,就跟眼瞎心盲了似的。
晟帝抬手打断了他,岔开话题:“朕听说,你从哪认了个干女儿?”
虞青山否认:“那倒不是,是臣闺女跟那丫头投缘,认了其做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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