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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 10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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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浅儿并不知道她爹会来,不然也不可能这么泰然自若地吃着饭喝着汤了。

忽然听得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连最基本的敲门都没有,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沈清儿,你有完没完?我的话还说得不够清楚么?我不喜欢做什么沈家的小姐,倘若我可以选择,我当初也不会投生到沈家。”

沈浅儿也晓得此事是她的不是,的确是丢了沈家的脸面。

但她不是已经晓得自己错了么?偏沈清儿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还以下犯上动手打她。

“沈家,哪里对不住你?”沈大伯只怕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见到女儿的这第一句话,竟然是如此。

让她生为沈家的女儿,是这般不堪么?

沈浅儿听到这声音,吓得手里的碗都滑落到了地上,一阵椅子移动的噪杂之声,但见她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满脸铁青的沈大伯:“爹……”

沈大伯看着有些陌生的女儿,心里犹如刀割一般,难过又后悔。

三弟说的没错,养不教父之过,女儿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与他们这做长辈的脱不开身。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长女,竟然不屑作为沈家的女儿。

袖笼里的药,他想给女儿喂下去的,但是原本他没有那个勇气。

可现在,这药非喂她吃下不可!“委屈你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还没等沈浅儿因为他这句话而将紧绑的神经放松,忽然又听冷漠地说道:“将你生在大齐沈家,没让你生在辽国!”

沈浅儿一时吓得背脊骨有些发冷,“爹,我,我只是……”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沈大伯就忽然一个箭步上前,一种熟悉的感觉又袭面而来,她动不了,又被她爹封住了穴道。

沈大伯没有半点迟疑,只将袖笼里的药拿出来。

沈浅儿看到后,立即意识到不对劲,她爹总不可能给她吃安胎药,所以这药绝对是打胎用的。

眼见着她爹已经将黑漆漆的药丸倒于手心里,急得大喊:“爹,不要!”

“我不能看着你一直犯错!”沈大伯转身去倒来水。

沈浅儿急了,脱口道:“爹,你别听小叔和小婶胡说八道,这药是不是他们给你的?他们就是见不得我好,还要百般污蔑我,爹我求求你,放了我,我不吃,我不能对不起脩哥哥!”

她这些话,没有一句是沈大伯愿意听的。尤其是听到她口中喊出的‘脩哥哥’三个字,更是忍不住愤怒,没能控制住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蠢货,从前也没有少教你道理,你怎么就如此蠢笨,那萧元脩不过是听了萧太后的话,哄你到手里,将来若是事发,那你做护身符罢了,而且你以为来南海郡他为的是什么?他是奔着你小婶来的啊!”

沈大人边说,将被自己一巴掌打倒在地上的沈浅儿扶起,捏住她的下颌,强行让她吞下那药丸。

沈浅儿本就挣扎不得,先是被这一巴掌打晕了,后又听得这惊涛骇浪一般的消息,一时有些傻了眼,也没顾得上去反抗。

不过事实上她就是那舌头能将药丸抵出,然而沈大伯捏住她的下颌,她根本也施展不开。

那药丸便顺着喉咙滚入胃中。

“不,不可能!”脩哥哥怎么可能是萧元脩呢?不可能?沈浅儿惊叫着,她不相信。

萧元脩的事情,她听过一些,当初在玖皁城的时候,也听过小婶差点被他抢走的事情。

但是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

她的情绪已经逐渐崩溃了,不是因为吞下的药丸,而是她爹的这些话。

药效会在一天后开始,沈大伯当然不可能让她在这里见红,所以当下也不管此刻她能不能接受萧元脩的身份,只连带着她的哑穴也封了,然后使了心腹进来,带着就这样离开了。

沈清儿晓得的时候,沈浅儿已经被沈大伯带着上了回玖皁城的船只。

她不晓得沈浅儿往后会是个什么命运,也没有可怜她,只是如今也无法想通,沈浅儿为何会这样糊里糊涂?

“小婶,大伯会怎样安置她?”沈清儿趴在桌前,看着孟茯进进出出地收拾行李。

沈浅儿回去了,孟茯也准备石头县之行。

“听你小叔说,那孩子不留,只怕要先关一阵,以后兴许就找个倒霉的老实孩子做上门女婿。”

沈清儿听着她这话,赞同地点了点头,“是了,好人家的公子,人家值得更好的,必然是不会找浅儿姐,这事儿虽没人知道,可大伯也不会如此冒险,不然若是遇着那聪明的女婿,前尘旧事一样不差给翻找出来,沈家的名声就完了。”

孟茯将包袱扎紧,又收了几本茶经放到箱笼中,走过来倒了杯水解渴,“你说的正是,这往后女婿还真不敢找那聪明的,你浅儿姐又是个藏不住事儿的,若被人家三言两语一哄,把这些个事儿都给人说了。”

沈清儿听到她这话,便有些担心起来,一面又忍不住嘀咕,“我觉得也不能总怪大伯父大伯母,浅儿姐她就晓得怪这个怪那个,总知道推卸责任。可是我觉得大伯父大伯母已经极好了,大伯父连个妾都没有呢!若是她生在我们二房,岂不是早早就给气死了?”

“这……”孟茯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想当初沈昼言也是沉迷美色之中,后院里娇美娘那么多房,压根就没有时间管卧病在床的儿子,更不要说照顾女儿的心情了。

可偏是这样的逆境里,沈清儿也没长歪,也没胡思乱想,觉得哪个都对不住她要?

要说可怜,沈清儿最惨,她娘性子软弱,叫小妾们欺瞒,要她来保护,哥哥卧病孱弱,也要她来照顾着。

于是十分赞同:“你说的对,最大的问题还是在她的身上。不过现在说到底是没什么用,我如今只希望往后你们三个丫头聪明些,别叫人家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晕头转向的,要晓得这些个甜言蜜语,红口白牙张口就能说,不要任何成本的。所以一个人对你们好不好,不是看他说得怎样好听,而是替你办事漂不漂亮。”

沈清儿笑道:“小婶放心,我晓得呢!任何山盟海誓也比不得给我银子实在。”

孟茯听到她这说得有些离谱,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这丫头是掉进钱眼里了么?照着你这样说,有钱还能让你去推磨了?”

沈清儿虽晓得孟茯不是真要打,但还是连忙避开。“小婶,人家病了这么多天才好,您就不能温柔一点?你自己福贵这么几年了,又做了我们的债主,当然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这辛辛苦苦才将欠了您的银子还完,我们手里现在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有,下月的收入,还要继续砸在黑牡蛎的客栈里。”

原来她们三的茅厕在乱石滩的市场上独此一家,生意是极好的,不过那建造黑牡蛎村的客栈,她们三听了孟茯的建议,所以装潢上下了大血本,现在手里仍旧没有多余的银子。

预计得十一月份,乱石滩茅厕的收入,才能真正到她们的手里来。

“少在我这里装穷,过了年你们就是一个个小富婆了。”孟茯晓得茅房的收入高得吓人,远超她的预算了。

又见她还在自己这里坐着:“你行李都收拾好了?”

“大家都收拾好了,就等您了。”不然她哪里有这功夫坐着伤春悲秋的?

孟茯得了话,“既如此,那吃完午饭就启程。”

“好嘞。”沈清儿连忙起身,跑去通知众人。

若飞他们四个男孩子是去不得了,要准备十月的院试,而且银杏路这小伽蓝寺也还没竣工。

所以即便他们也想上神女山,看一看那上百年的老茶树,但这一次是没机会了。

等着吃完午饭,几个小丫头就迫不及待地提着包袱行李往马车上去,忽见隔壁李大人家门口围了不少人,不免是生出些好奇之心。

“萱儿,我们看看去?”李红鸾提着意。

前阵子听说李大人又纳了两房妾,不知道怎么闹的,让之前怀有身孕的那个腰臀丰腴的丫鬟落了红。

萱儿倒是想去,可她东西没拿完,“我还有一个包袱没拿呢,你先去,回头和我说。”

李红鸾应了,立马提着裙子小跑过去,不过才走到半道,就被忽然出现的李君佾一把揪住后领给提溜着回来,“不是忙着启程去石头县么?你东西都收拾好了,这样清闲,还跑去看人家的热闹。”

“哥你怎么回来了,我收拾好了。”她挣扎着,有些不甘心,自己好像隐约听到什么孩子之类的。

“收拾好了你不会去帮帮别的姐姐么?”李君佾硬是将她给拽回了府里。他是回来拿东西,看着李红鸾去内院了,这才去书房取东西。

萱儿抱着给于家三兄妹准备的礼物刚出来,见着她这就回来了,有些诧异,“这么快就散了?”

“散什么,被我哥逮住了。姑姑呢?”一面探头朝里看去。

话音才落,就听得孟茯和拓跋筝说着话疾步出来,见她俩站在这里,连忙催促道:“快些上车走,不然一会儿隔壁又要打发人来,找我去断这浑水官司了。”

自打李大人纳妾开始,孟茯就被请去两三次了。

她是怕了。

果不其然,她这才离开不过是煮茶水的功夫,隔壁李家就打发人来请孟茯。

不过当然是扑了个空,孟茯人都走了,总不可能去追吧?

所以李家这边的烂摊子如何收拾,孟茯也不晓得,只继续在马车里写着自己的计划书。

除了她跟拓跋筝两个大人之外,就是这三个丫头了。

余下的便是衙门里借来的人。

除了她,个个都会武功,所以这样一路上,她倒是成了那重点保护对象。

不过石头县与南海城这条路上来往形人多,如今半道的驿站也开了,不用再像是从前那般自己安营扎寨,倒是方便了许多。

所以沿途也没什么事情,第二天傍晚到了石头县,刚与于四莲说了几句话,苏家便来人请过去吃饭。

萱儿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过去,也收拾着跟孟茯屁股后面,一起去了苏家。

才到苏家大门口,孟茯就见着皎月和苏泊牵着一对玉娃娃般的小孩儿站在那里,惊讶不已,“什么时候将孩子接回来了?”

“才是上个月的事情呢。”皎月笑回着,一面让一对儿女给孟茯行礼。

孟茯也不知道,好在来他们家吃饭也不是空着手的,好歹没丢了礼数。

沈清儿连带着萱儿李红鸾,去围着苏家的一对儿女,皎月则拉着孟茯说铺子的事情,说着说着,说到京城里去。

少不得是要与孟茯说镇北侯府的大新闻了。

“你晓不晓得,镇北侯府和你们沈家退了婚后,镇北侯爷就回京城立马就纳了一个娇美妾,还是咱们这南海郡的人,而且肚子里已经显怀了,我暗地里琢磨啊,别是那个被秦淮抢了的渔家女吧?”

孟茯对镇北侯府的事情不感兴趣,何况这原著里的女主角已经死了,男主角又在天涯岛上,即便几年后他能活着出来,可是物是人非,这已经不是他的主场了。

可听到皎月说镇北侯纳的妾可能是被秦淮抢走的渔家女,连忙问道:“叫什么,晓得么?”

“好像是姓王,叫王桑榆吧?我跟你说啊,我暗自偷偷打听了那月份,不对劲,肯定不是镇北侯的孩子。”她好不容易去了一趟京城,风风光光回去,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儿女也这样大了,苏家自然是承认了她这身份。

所以也就没人再敢为难她,苏泊又护着,她虽不说是可以为所欲为,但想打听点什么消息,也是能办到的。

何况如今这八卦在京城里都传遍了。

“还有,听说好些人家的庶子们离家出走,这镇北侯府那个庶长子也丢了。如今秦淮还不晓得能不能活着回来,大家便都偷偷猜测,只怕镇北侯夫人急了,生怕秦家就此断子绝孙,所以将这渔家女给弄回来。但秦淮不在,她身份是有些不明白的,孩子往后生出来,也是个没身份的,所以方将对外宣称,是镇北侯的小妾,往后生了儿子送到秦夫人这正室膝下养着,与嫡出就没个什么区别。”

她说得认真,孟茯听得也认真。

也没顾着去跟她说京城那各家的庶子们,如今都在她的铺子里做管事。只想着这王桑榆当初明明是自己走的,苏公子还为此报官,并没有任何人胁迫她啊?

所以心里十分纳闷,一面回着皎月的话:“还真是,不过这王桑榆已经嫁了苏公子,登名在册的夫妻,怎么又能去京城做别人家的妾?”

皎月得了孟茯的确认,兴奋不已,一副积极吃瓜的快乐表情,“这有什么难的?当初是这苏公子去状告秦淮的吧?苏家听说不接纳这小渔女做媳妇,在册又如何?只怕那苏家早就替儿子偷偷和离了也说不准呢。”

孟茯心说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镇北侯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儿子才因强抢民女流放到了天涯岛,他不可能没得半点字据文书,就敢将这王桑榆纳了做妾。

还真是叫皎月胡乱猜中了。

当初王桑榆的确是拿到了苏家那边帮忙出的文书,才敢去京城的。

苏家只将她当丧门星,更觉得因她的缘故得罪了京城里的镇北侯府,她要和离,苏家巴不得呢!还倒贴了她一些银子。

当然,这一切也是瞒着苏公子本人的。

不然就仅仅靠着苏公子那点钱,她怎么可能一路顺利抵达京城?

她这会儿躺在贵妃软塌上,九月底的京城,已经有些冷风了。

窗外院子里满地菊花,清香味儿随着这秋风一阵又一阵地卷进屋子里来。

她有些厌烦地蹙起眉头,喊了一声,随后进来个管事的嬷嬷,“夫人,怎了?”

王桑榆现在明面上虽是镇北侯的妾,可实际上她住的却是秦淮的院子,府里的人也是拿她做秦淮的夫人来待的。

当然她初来之时,是赶上好时机了。

那时候秦泊刚离开,镇北侯也还没从玖皁城回来,只剩下崩溃病重的秦夫人和柴米油盐分不清楚的秦宝珠,上下乱糟糟的一片。

而且还被其他几房的旁支驱赶,是她的到来,将这镇北侯府给留住了,让秦家母女没有流落街头,还将镇北侯的爵位给暂时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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