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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成放眼神闪了闪，似乎有些好奇地试探道：“爸说的？”

“除了他还有谁！”段野怒喷道，“我叫他说点自己当年的光辉事迹，好让小明开开眼，谁知道他竟然讲我小时候的丑事！”

段成放嘴角的笑意略微淡了些，语气却仍旧含着和刚才一般无二的笑意：“哦——原来我们段小三，是恼羞成怒了呀。”

段野跳脚道：“真的假的还不知道呢！谁知道老头子是不是故意贬我，想让我在、在兄弟面前丢人。”

段成放抿了抿嘴。

爸，还记得段野小时候的事情。

这样的小事，甚至连他这个心细如发的做哥哥的都忘了，爸却能随口拿来谈笑风生。

段鸿迹从未关注过段成放的交际情况——从上大学到如今，段成放换了几十个女友，还有数不清的红颜知己，连段继之都委婉地提醒他要节制一些，段鸿迹却从未问起只言片语。

段成放一度安慰自己，爸是太忙了。

可是今天，他看到了，爸也会在海滩边度假，会在度假时答应段野突发奇想的请求——甚至在不久之前，他还专门找到段野的同学，旁敲侧击地打听段野的近况。

段成放想起了一桩很久前的旧事。

他上学早，成绩优异，还跳了级。当年高考时考上的不是海城大学这种给钱就能上的野鸭大学，而是龙城一所十分优异的学校。

龙城海城虽然相隔不远，但段成放在抉择的时候，还是犹豫了。

毕竟跨了一个省，填报那所学校，意味着他不能时常回家了。

段成放决定去询问一番自家老爸的意见。

说来也巧，见到段鸿迹的时候，段鸿迹难得有了空闲，正在看电视上一则关于高考状元的新闻。

段成放的成绩当然比不上状元，但也相当不错，在拿着成绩单的时候，他的手心出了汗，心中甚至怀着些许小小的骄傲与期盼。

段成放还没等走到段鸿迹身边，段鸿迹就又接到了电话，只好站起身来出去接。

在路过段成放身边的时候，段鸿迹难得地停下了，拍了拍段成放的肩。

段成放感到自己那一刻的心跳都停止了。

他想，只要父亲一句话，只要段鸿迹一句话，哪怕是让他留在海城，上海大那个野鸭大学，他也认了——

幸好，段鸿迹并没有强留段成放去读海城大学。

段鸿迹拍了拍段成放的肩，笑道：“看见电视里那个状元没？你过两年也要高考了，多跟人家学学。”

说完这句话，段鸿迹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往事纷至沓来，在这个时刻，段成放突然对段野天真无邪的模样感到一阵阴暗的嫉妒。

如果不是段野没那个脑子，他几乎要怀疑，段野是故意在他面前炫耀这些事情的。

段成放从来没有怪过段鸿迹，也从未责怪过大哥或三弟。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牺牲了一些东西。

他只是，感到淡淡的疲倦。

段野还在喋喋不休，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对着老父亲开炮。

直到段成放从他身边离开，段野才反应过来：“欸？老二你别走啊！该不会你也有丑事抓在老头子手里吧……”

段成放几乎是落荒而逃，冲进了自己的房间，一把反锁上了房门！

今天，只有今天，他不想再陪着幸福而无知的弟弟玩过家家的游戏了，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段成放带着满身的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