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2 / 2)
真是个弟弟,又是这么幼稚的把戏。
“怎么了?”红衣将军明知故问:“先生是身体不舒服吗?”
他顺手从一旁巫祠侍从手上拿起面具,随手扣到宗洛脸上。
进入巫祠必须戴上面具,这是规矩。
和宗洛微冷的指尖不同,虞北洲的手很烫,就像一个源源不断产生着热量的小火炉。
说来也奇怪,他们明明是一同在鬼谷练剑的师兄弟。宗洛修长的指节上覆盖着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虞北洲的手上却干干净净,只有虎口上裂开一道疤。
宗洛忽然想起,这道疤还就是他亲手砍的。
不得不说,摸到现在它还留在虞北洲手上,他心里就很有成就感。
他一边这么想,一边低声道:“我警告你,我练的是双手剑。”
“噗嗤。”
虞北洲肩膀抖动,开始笑起来。
他蓦然松开手上的力道,手指翻了个面,像蛇一样贴在宗洛手腕处,倒没有再作妖。
恰好这回他们已经迈过大巫祠的门口,跨过围栏。
身为整个大渊最高神权之地,大巫祠内部出乎意料地静寂。
周围矗立着充满楚巫风情的高大黑灰色建筑,造型神秘典雅的高大香炉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内里燃烧着不知名香料。
远远地,空灵的编磬声在主祠堂内响起,期间结合着祝颂梵唱。
宗洛再也忍不下去,掌心一翻,朝着虞北洲袭去。
后者提气,诡异地从他身旁滑开。
两人转瞬就翻进一处殿落内。
“师兄今日火气好大,是谁惹师兄不高兴了?”
虞北洲却不同他打,反倒明知故问,游刃有余到叫人牙痒痒。
宗洛干脆一把扯了白绫,提起七星龙渊,冷冷地指着他:“打一架。”
原本还想和虞北洲谈谈鬼谷的那封密信,现在看来谈个屁!
他现在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只想先打一顿再说。
偏偏虞北洲还在装傻:“这可不行,话须得说清楚了,万一师兄误会我了,那可怎么办?”
宗洛懒得理他,径直出剑。
说来也怪,重生后他同虞北洲就见了四次面,除了百家宴上众目睽睽那次外,其他三次都在打架。
当初作为读者看文的时候,宗洛只觉得主角阴晴不定,好有魅力。真正自己穿成炮灰,被迫和主角针锋相对后才发现这家伙就是个变态疯子,弑杀亲族,野心勃勃,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冷静下来后,宗洛仔细思索。以他对死对头的了解,虞北洲不太可能联合太巫设局。毕竟不管书内还是书外,虞北洲都是一位极其自负骄傲的人,不屑于干出这样的事。
但要是人能够完全依靠理智行事,那也就不会被称作人了。
宗洛只要一想到上辈子自己憋屈至极的死,火气就蹭蹭往上跳。
现在正好虞北洲送上门来,哪有不先打一架的道理?
见无法沟通,虞北洲叹了口气:“唉,若是师兄真想打一场,那师弟也只能奉陪到底。”
也恰好是这出鞘的关头,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怎么回事......”
“不知道,方才我听见藏书阁内传来一阵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停下动作。
所幸宗洛记得他们还在大巫祠内,方才打斗还算克制,没有将周遭架子上摆放的案牍扫落。
外面的交谈还在继续。
“难道是方才大雨,殿内失水了?”
“快去取锁,今日晨时太巫大人才锁上了门,锁不在这里。”
在这片急促的背景声里,宗洛开口了:“何须惺惺作态?”
宗洛那点失忆目盲改换身份的说辞,对外骗骗人还行,对他善于卜卦的师父来说毫无用处。
今早,从鬼谷子寄来的那封信里便言明他已时日无多,希望两位弟子能够尽快抉择出一位胜者,于明年夏至时赶到鬼谷,接受他的衣钵。
鬼谷本来就是出了名的人烟稀少。这一代原本还有两位师兄,然而等宗洛进谷时,这两位师兄也正好出师,投身于其他列国,不幸身死。
换而言之,现如今天下活着的鬼谷传人,仅有宗洛和虞北洲两位。
若是要决出下一代鬼谷子的人选,也只能从他们两个中间选。
除非是如同儒家首领师叔那样主动放弃资格,不然......鬼谷的角逐都是生死不论,如同养蛊一样,只有最强的那位能够活下来。
上辈子宗洛也收到过师父的来信。只是那会儿他已经去了边关,万念俱灰,便主动放弃了资格。
这辈子,他人在皇城,虞北洲也在,就算只是本着给虞北洲找不愉快,宗洛也不可能做和上辈子一样的选择。
命运如此。
“师兄说的对。”虞北洲叹了一口气。
太阿终于出鞘,闪烁出邪异的红色光芒。
宗洛心惊,浑身都叫嚣着危险,堪堪朝左边迈开一步。
下一秒,他那寸被裴谦雪碰到,无意间散落的碎发齐齐寸断,轻飘飘落到地面,像无声宣战。
红衣将军着迷地欣赏着白衣剑客脖颈上细细的血痕,声音如同掺了蜜糖那样甜腻。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们总都要这般厮杀,至死才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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