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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琢磨,穆乘风却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随之变得难看:“不是殿下。”

他四处检查了窗门,确认无人窃听后,转头问卫延:“之前让你去确认的事,可有结果?”

“你说崔郢?”卫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说,“他确实带了那名新收的弟子来行宫,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我让随从盯了他两天,都没见着人,要不然下回我——”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穆乘风就出声打断了,语气不容置喙道:“你下朝是什么时辰,我到时易容成家仆,跟你一起去崔郢府中看看。”

“……”卫延语塞了一瞬,而后震惊地瞪大眼,“你去?你疯了吗,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今夏宫里住着北晋的一众朝臣宗亲,处处都有重兵把守。出了昨天的意外之后,宫中巡逻的兵士更是绷紧了骨头,不敢懈怠。

暂且不论太子到处在找穆乘风和残余的戌部兵士,但凡他俩露出一丁点马脚,当场被抓个现行,莫说实行计划,就算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

“我知道。”穆乘风沉声道,“来不及了,需要尽快见到殿下。”

“那也不能乱来。”卫延焦急地在屋里踱了一圈步子,忽而联系上下文,察觉到了端倪,问穆乘风,“你是不是猜到那两个人是谁派来的了?”

穆乘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面对他的提问,硬邦邦地抿唇不说话了。

能在十二部坐到这个位置,卫延不可能是个蠢材,想了一想,心底不期然浮现另一个猜测,登时有些脊背发凉。

他扶了一下桌子,稳住踉跄的身形,低声说:“不会是我想的那位吧?”

穆乘风看着他,沉默不语。

“……你们戌部真行,一来就把我架在火上烤。”

卫延喃喃自语道。

“等过两天下朝是吧?就是我有种预感。咱俩要是能活着回到临安,高低得脱掉一层皮。”

这段时日里,谢南枝很有些心绪不宁。

他说不上这种感觉的由来,自那日无意中从阿九处得知,两人曾经在涿县见过面后,他就有种隐秘的不安。

好像暴雨前的楼台湖泊,水面仍然泛着粼粼的波纹,甚至显得几分安宁静好。然而谁也不知道,晴空外是否笼着重重乌云,风雨欲来。

行宫的守卫本就是重中之重,这个节骨眼上又发生了内应的事,梁承骁几乎忙得整天不见人影。

谢南枝晚上本来就觉浅,睡不好还有起床气,梁承骁担心吵着他夜里休息,到了夜半回宫,干脆在议事殿凑合了。

他自己对生活质量没有要求,批完折奏在旁边的榻上合衣一躺,第二日天不亮就重新出门。但谢南枝很不能容忍,连着几天不睡觉等他回来之后,白日里都有点头晕没精神。

梁承骁不想他跟着一起受累,指腹摩挲着他的唇角,半开玩笑说:“太晚了就先去睡,非要等孤做什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粘人?”

谢南枝困得不行,拿太子殿下当人形靠枕补觉,秉持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原则,听到了也闭着眼,懒得动弹。

梁承骁一心二用,一边处理晋帝堆积下的政务,另一边还有心思把怀里的人当个玩偶摆弄,抬一下胳膊低头亲一下脸的,神采奕奕得简直不像个一晚只睡了两个时辰的人,直到谢南枝忍无可忍地睁眼:“……你是不用休息吗?”

“孤过去常有受头风折磨,整夜不睡的时候,哪像你一般金贵。”

梁承骁的声音懒洋洋的。他屈指捏谢南枝的脸,眼神既挑剔,又不满意:“来东宫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把你养匀称点儿,在上京时还有点脸颊肉,到这里又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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