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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我都快开花了还不知错!”  澜止指了指镜子:“你自己瞧瞧,你有一点知错的样子?”  那的确是半点都没有,鹿鸣犟嘴道:“我又不是和尚,说谎又不破戒!偶尔说一句怎么了!”  澜止又给了他一下,他就知道这只鹿不思悔改,骗得他好苦还不觉得自己有一点错处。  鹿鸣痛缩了一下身子:“你打!你使劲打!你最好把我捆起来打,吊起来抽,钻我的手,钉我的心!”  澜止呼吸颤了一下,手指紧紧握住戒尺,这鹿竟说出这么诛心的话,他如何舍得那样对他。  澜止当真生气了,用上狠力气打了鹿鸣一下。  鹿鸣紧咬着唇不出声,好半晌自嘲的嗤了声:“好狠心的和尚。”  “我哪有你狠心。”澜止身上都紧绷着,像是在恨他,“你知道我前世所做的每一件善事,念的每一句佛经,都是因为师父骗我说,这样做就能见到你吗。”  鹿鸣没说话。  澜止:“你知道,是不是。”  鹿鸣默认了,他天天跟在小和尚身边,怎么会不知道住持骗那只小和尚,只要好好念经,日行一善,就能跟妖相见。  “你明知道我苦苦盼你,竟然真的说不见我,就不见我。”澜止的尾音有些发颤,呼吸也乱了些。  澜止松开鹿鸣:“我不给你上药,你自己忍吧。”  鹿鸣恍惚间,好像看见澜止和尚红了眼。  但澜止走的快,他看得不真切。  澜止好像是打定主意不管他,一个人到外头念经去了。  鹿鸣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自己伤处,一瘸一瘸的到床上趴着,如澜止所说,自己忍着。  鹿鸣把脸转向面向墙的一侧,忍不住也红了眼。  澜止在怪他。  如果能相认,他何尝不想抱抱他,亲亲他,怎么忍心看着他苦思苦盼了一世,到死不能如愿。  可他不是个普通的小和尚,他是冷无尘的转世。  是他毁了冷无尘原本顺遂美好的姻缘、平安喜乐的命格。  他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天,冷无尘亲手把镇魔符钉进他身体。  冷无尘恨死他了吧。  现在想起来鹿鸣心口还疼的喘不过气。  如今冷无尘转世佛修,遇见又如何,想见又如何,他们是无缘之人,纠缠就是劫。  他怎么能成为冷无尘的劫,再毁他一次,让冷无尘对他恨上加恨!  只能不见,不认,不念。  这六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比登天。  有好几次,他看着小和尚失望的站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盼着那只妖能突然出现在眼前,他的心都跟着一起难受,忍不住要现身抱他。  好在每次他神志不清的想现身见和尚的时候,镇魔符就会提醒他。  鹿鸣怕痛,镇魔符每次发作都赖着嚼麻叶,毒瘾似的戒不掉。  但是陪在小和尚身边那几十年,他自己丢了身上的麻叶,一口也没吃过,每月十五咒发,就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硬扛过去。  只有蚀骨灼心的痛一日,他才会清醒一些。  有几次阿炎把他从荒野里捡回家,眼见着他从床上滚到地上,从地上滚到墙根,床板、地面都是他痛苦的抓痕,指甲抓的外翻磨出血来仍浑然不觉。  阿炎不忍心看着他痛的死去活来,痛昏过去又疼醒过来,大汗淋漓满脸是泪,就去拿麻树叶子给他。  要是平时,他恨不能吞上一麻袋,但那时候,他挣扎半天,竟然推开阿炎的手,摇头不吃。  痛怕了就不敢逾矩了……  冷无尘的转世,不能触碰,不能妄想,不能一错再错。  就算小和尚生出些什么念头,也只是冷无尘这一世的修行,喝了孟婆汤就都忘干净了,不是他贪心妄想的理由。  镇魔符每锥心刻骨的狠痛一次,他就和着惨叫轻念一句:  不能触碰。  不能妄想。  不能一错再错。  好像要把这几句话和着镇魔符刻入骨血。  只有这样,再回到小和尚身边,他才能忍住相遇却不相见。  前世的那几十年,他们一个盼得望眼欲穿,一个活得万箭穿心,谁也不比谁好过。  澜止却还怪他心狠。  鹿鸣闭着眼睡觉,眼泪不知不觉濡湿一片。  作者有话说  除夕吃什么好吃的~  这章能跟大家见面真是不容易(哭)第25章 灯火深处伤心人(3)  月轮高悬,皎无纤尘。  澜止手中的佛珠越捻越慢,最终握在手中,睁开眼眸,透过纱帘看里头睡觉的鹿鸣。  嘴上说着不管,到底还是狠不下心,进去看鹿鸣的伤处。  鹿鸣的手攥着枕侧的床单,样子很难受。  澜止掀开他的被子,红彤彤的,整个肿大了一圈。  澜止看了心疼,拿药酒轻轻给他擦拭。  火辣辣的伤处感受到凉意,鹿鸣睁开眼,看见了澜止。  鹿鸣眼睛还是红的,像是哭过。  他好不容易不去想前世那些事了,见了澜止,又忍不住了,滚出两颗泪珠来,哑声道:“你还怪我。”  澜止心里疼的厉害:“不怪,是我不对。”  “打疼你了,是不是。”  鹿鸣吸着鼻子点头。  澜止吹吹他的伤处:“乖乖睡觉,睡一觉就不痛了。”  澜止给他盖上被子,起身要走,鹿鸣蓦的抓住澜止的手腕,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澜止。  他想跟澜止说,他不是故意不见他,不要他。  他想跟澜止说,冷无尘就是澜止,他喜欢冷无尘,就是喜欢澜止。  他还想跟澜止撒娇,告诉澜止这些年他过得好苦好苦,让澜止心疼他一下,然后就别恨他了。  可是千言万语涌上喉间,又被他一句一句的嚼碎了,和着苦水硬咽下去,他不能说。  说出来就会坏了澜止的修行,澜止的九世,澜止的金身,就全都毁了。  他不怕镇魔符,反正几百年他都忍过来了,他怕的是,澜止有朝一日跟他说:“我本已是半佛,都怪你毁我。”  他承受不了更多的恨了。  澜止抚顺鹿鸣的头发:“你想跟我说什么。”  鹿鸣摇了摇头,眼睛却红的厉害,万千的话凝成一句:“别怪我……”  澜止心如刀绞,他方才究竟是如何忍心责怪他的,让他这样难过。  澜止忍不住要把他揽过来抱住,跟他多说几次,不怪他,不怪他,要怪也只怪自己学艺不精,识不破他的隐身术,没早点找到他。  但他不能抱。  他伸出手想去擦他眼眶的泪,又在鹿鸣眼睫前堪堪停住。  理智让他收回手,不能再有任何逾矩的妄动,可他的心在强烈疼痛,撞击着他,让他挣脱捆绑他的戒律。  眼前的人,是他寻了一世,盼了一世的人。他不能爱他,不能抱他,连替他擦去一滴泪都不能么。  澜止手指微动,鹿鸣却在他的手碰到自己之前,压下他的手腕,想替他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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