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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一现在搬去她家了吗?”贺春景心情有点忐忑,“这孩子也不联系我。”
“……”
在这种双方关系刚刚缓和的温馨时刻,怎么话题就被拐到那臭小子身上去了?!
陈藩捏在家庭分享装薯片袋子上的手指骤然收紧,挤出一阵叽叽嘎嘎摩擦声:“那么大个人,跟俩女的住一起像话吗。甭瞎想了,他好着呢。”
“那他现在——”
“还住在那朋友家里,锦衣玉食伺候着,一点没委屈,放心吧。”陈藩飞快将薯片袋子摆进购物车里,岔开话题,“去生鲜那边看看。”也是。
那孩子倔得要命,要是真想联系自己,任谁用什么方式都拦不住他。小孩现在无非是心里太乱,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方式来面对这便宜爹罢了。
可他什么时候能绕过这个弯子来呢?还是说……
贺春景张了张嘴,又闭上,跟着陈藩的脚步继续往前赶,而后在路过糖果货架时停顿了一下。
他忽然发现在挤挤挨挨的巧克力货架上,夹着一列陈藩小时候常吃的牌子。
那是松津市地产的老品牌,近些年做了年轻化的改良复兴,如今成了一代人的“童年回忆”系列,与琳琅满目的进口货有了一争之力。
他顺手拿起一包往车里装,却跟陈藩的手碰在一块。
抬眼看过去,陈藩也正拿了一大包水果软糖往车里放。
在塑料包装袋嚓嚓轻响的瞬间,两个人脑海中不约而同想起了些金红色的碎片——粘在春联背后的牙膏印,金光闪闪的大果盘,盛满稀面汤的洗菜盆。
契机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两人几天来别别扭扭的感觉忽然在这瞬间烟消云散。
这场人到中年的重逢虽然算不上欢聚,但十几年里冻下的坚冰城墙,的确在寸寸消融。
当他们眼神交汇的时候,它就变薄一点,肌肤相触的时候,再变薄一点;此刻它终于破开一道狭窄的口子,柔情伴着松脆冰碴流淌下来,唤醒尘封了太久的、泥灰下的种子。
糖没吃到嘴里,可两颗心都跟着变成溏心了。
“干嘛啊,”陈藩率先勾起嘴角,指着车里的糖果薯片巧克力,“开运动会啊?”
贺春景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跟着笑了笑:“老夫聊发少年狂。”
陈藩没忍住,大笑出声。
糖果紧挨着烘焙区,香甜蓬松的奶油味铺天盖地涌过来,混入松弛下来的气氛中。
二人犹如新出炉的两只小蛋糕,遍身上下蜂窝孔里无一不膨胀着愉悦,不再理睬高墙之外暴雪的冬天。
肉鱼蛋菜一兜兜一袋袋装进车里,姓陈的像是非要印证那句“老夫聊发少年狂”,三十多的人了还起高调,非从池子里捞了只帝王蟹出来玩。
那螃蟹盖子赛他脸大,蟹腿抻开快有一米长,陈藩拎着两个螃蟹钳子左摇右晃,让贺春景想起俩人以前猫在被窝里看的一个惊悚片,《异形》。
贺老师恶寒了一下,立刻严肃教育:“不要乱玩食物,带坏小朋友。”
陈藩立刻立正敬礼,态度良好地一气打包四只长脚蟹,说要回去过一把螃蟹瘾。贺春景点了点包着螃蟹的充气枕,一只清蒸一只蒜蓉一只焗芝士,还有一只按避风塘来做。
这事儿他拿手,贺存一特别喜欢吃他做的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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