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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多少?”林以然确实很担心,“很难受?”邱行「唔」了声,呼吸重重的。林以然毫无办法,邱行在离她很远的城市,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她能联系到的人。她想让邱行起来去喝点蜂蜜水,可他一个人住在酒店。又怕他摔,又怕他烧水烫着手,而且邱行也没处找蜂蜜去。“那你早点睡,把衣服脱了,盖上被子睡。”林以然哄他,见他不说话,又叫他,“邱行?”“林小船。”邱行含含糊糊地叫了她一声。“我在呢。”室友都睡得很熟,林以然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轻声应答。邱行实在醉了,说的话都是无意识的。后面他又叫了几声,林以然每次都好好地回应。他似乎也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想叫叫她。“干吗一直叫我。”林以然再又一次应他后,轻笑着问。“林小船。”邱行说。“哎……”林以然说。“没有几个月了。”邱行声音含含糊糊的,林以然刚开始没听清。她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邱行说了句什么。脸上的笑意慢慢收起来,林以然过了片刻,慢慢地开口,问他:“邱行,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好不好啊?”邱行好久都没回答,林以然以为他睡着了。她才想要确认他是不是睡着了,邱行出了声,咕哝着说了句:“不。”邱行的倔脾气让林以然头疼,可直到这时,林以然都没想过他们真的会分开。林以然从没想过放开邱行,如同上两次,邱行总会对她心软。邱行那一次喝断片了,第二天醒来不记得自己半夜给林以然打电话,也不记得他在电话里一遍遍地叫她,听她的应答。他忙得见不上林以然的面,打电话也匆匆几句就挂断,林以然知道他忙,也不常找他。……林以然自己的时间也已经全部填满了。除了学校里的课程和考试之外,她跟着老师去了次香港参加一个文学讨论会,出了趟国听一次文学论坛,国内还飞了几个城市。有时是跟老师一起,有时是自己的事。得益于去年拿的奖,以及她渐起的名气,新书签出了很高的版税。以前答应了杂志编辑的短篇要写,新书的文稿要收尾,还有各种杂项,把林以然的日程排得很满。身为作者的身份和身为学生的身份似乎有些冲突,两个身份把林以然拆成了两部分,她只能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把这相互割裂的两部分都完成得很好。而邱行不属于这两部分中的任何一个。他是之于此之外的,他所在的部分是曾经狼狈和困顿的林以然。对于现在越来越耀眼的她来说,邱行的存在是违和的。他们的生活轨迹在各自的忙碌下已经毫无交叉点。不仅距离拉得越来越远,而且彼此的生活圈层不相融。似乎只靠着他们之间那段单薄的关系在维系,除此之外已经毫无交集。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段关系就变得勉强,甚至有些滑稽。身在其间的林以然却没有觉得。忙碌之下她没太多时间去思考关于她和邱行,只有偶尔空闲下来,她才会为越来越临近的时间感到一点点忧愁。……林以然坐在高铁上,旁边是同门的一位博士师兄,在看一本书。这位师兄大林以然五岁,人比较风趣,也很有风度,同时腹有诗书,非常有才华。这次老师的一次读书讲座师兄也去了,之后老师还有其他事,他和林以然结伴回来。前半程两个人互不打扰,师兄在看书,林以然戴着眼罩在睡觉。后来前排坐了一家三口,其中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嫌坐车无聊,一直在闹。林以然其实一直没睡着,她只是闭着眼睛休息,在这种不能给她安全感的公共场所,林以然很少睡得着。她总是对周围的一切下意识地感到防备,除非身边有邱行的时候。她听见师兄对前排的乘客说:“麻烦让小朋友稍微安静一点,可以吗?”那对夫妻是很有礼貌的人,先是道了歉,又低声训斥小朋友,然而小朋友听不进去,依旧吵闹。林以然摘了眼罩,坐了起来。“被吵醒了?”师兄问。林以然摇头,笑了笑说:“本来也没睡着。”师兄从兜里掏出对新的耳塞,递了过来。林以然摆了摆手,说:“我不睡了。”旁边的座位空着,在列车下一次靠站时林以然下车站了会儿,再上车就坐在挨着过道的座位,和师兄中间隔了个空。师兄看书,像是没有注意她。林以然看了会儿手机,刚一点开朋友圈,就看到几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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