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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的助理吧。这也不是你的职责范围,你操什么心。”那导演算位日理万机的名导,根本不记得他是谁,也不屑于跟他掰扯。转而叮嘱场务,“对了。狗弄死以后抛远点,如今这天气很快就臭了,别闹得片场一股味道。”

程醒言耳膜里嗡了一声,浑身血液往头皮涌去。他紧攥着编织袋,“那杀狗算你们谁的职责范围,你?还是场务?没听说你们谁拿执法证了啊?”

周围一圈人连同导演都有点懵了。接着对方冲他吼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给我放手,然后立刻滚蛋!”

程醒言也不含糊,抄起那只编织袋就滚。导演在他身后跳脚大骂起来,他权当背景音。

规则,这圈子里到处都是他难以理解的规则,愚蠢但必须遵守,必须遵守但不写明面上。褚晏清说在剧组只睡觉不恋爱是规则,导演说只要在剧组这块地上都得听他的也是规则。如果成不了制定规则的人,便总有一天要向规则屈服。

但他那时还以为可以挣脱规则,所以抱着狗一路往国道的方向走了,试图打到一辆能前往市区的车。

这路上并不算孤独,有人一直跟在他身后,保持着还算礼貌的数米距离。程醒言无需借着月色回头看看,也能猜到是谁。

“你那破腿伤还没好就别跟着我了,真残了我也不会负责。”

程醒言中途叫嚣了一句。这人仍然执着地跟着他,路程恐怕有三公里。

程醒言翻过马路牙子旁的护栏,不得不回头了:“你是来劝我回去的?”

对方神色自如地编造着荒谬借口:“不是。明早公司派车接我回去开会,我是来等车的。”

程醒言忍不住笑了:“为了等车,你三百万年前就开始忙着进化了吧。”

两人坐在公路护栏上等车,长夜无聊,小狗已经瑟缩在他胸口前睡了。程醒言细看发觉它毛发是柔顺的淡金色,如果能好好养养,没准会成为一条好看的小狗,如今实在消瘦得厉害。从后来领养人反馈的照片看,他的猜想也没有错。

公路四周是漆黑的荒原,风从很远的地平线那边刮来,最后将太阳也刮起来了。

程醒言不打算回剧组工作了。本来他就在为月底的毕业典礼请假犯愁,谁敢请假那导演就跟有人把头伸他家米缸里啄米了似的,铁定甩脸色。这下倒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毕业典礼那天,程醒言遵照导员安排签了份假就业合同,午后三点准时上草坪拍毕业照。

拍摄时扔起来的学位帽由风刮跑了,其中几只飞窜到足球场周围,辨别不清原先的主人。程醒言正打算随便捡一个凑数,有人先一步帮他重新戴上了学位帽。

对方如同逗小动物似的掂量掂量他的手:“恭喜毕业,程醒言。如果能顺利熬过实习期,你离退休就只剩四十多年了。”

程醒言说:“褚晏清,你大老远跑过来,不会就是想和我说这个吧?”

“当然不是。”褚晏清说,“我之前说要给你定拍摄计划。但有生产工具才能有生产力,你的设备太旧,所以先换上这只新的,再重新开始吧。”

程醒言头一次见人以这种由头送礼物。但他同样不想听这个,没有接过来。07.褚晏清从不和谁建立真实的亲密关系,圈内两两三三的所谓“前任”,也大多是为了短暂的利益交换。扪心自问还是因为他那治不好又死不了的旧疾,他光是自己定期检查就觉得够厌烦的,想必也没有其他人受得了他,要认真交往的失败风险过高了。而他恰好比任何人都要更担忧失败。

刚认识程醒言那会他下注也还算谨慎,是渐渐玩脱了才开始不计后果地豪赌,导致将所有的注都押在同一个人身上。比如他原以为程醒言喜欢捣鼓相机,而礼物竟没派上用场,对方甚至看起来更恼火了。按理说输过一场后他就该及时止损,但他偏偏选择了继续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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