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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宇文晟的尸体只会成为巨鹿国仇恨之下的祭品,他生前不得善终,死后不得转世轮回,即便有来世,亦是会沦为畜牲,下三涂。”
在邺国,按照传统习俗,死后的亲人都得运回家乡,举行葬礼仪式埋在地下,这样死人才会感到安慰,如果亡者不入土,那亲人心里也不安心的,所谓入土为安,落叶归根成为他们的信念影响至深。
而宇文晟在这世上已经没有至亲血缘之人了,没有人会关心他最终会被埋在哪里,他的尸体最终会被如何糟践……
元星洲鸦黑的睫毛盖在像死人般的停滞不动眼珠上,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可是,谁说没有的?
“你敢!”郑曲尺终于忍无可忍,怒意冲腾弥红了眼眸,化为最为锋利的剑刃:“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当真要将事情做得如此之绝?可一切不会如你们所愿的,因为他还有我这个妻子在,你们毁他,我便扶他,你们想让他不得转世,我便给他塑以战神金像,让得道高僧为其祈福做法,鼎盛香火日日供奉,邺国总有受他之恩,不忘恩负义之辈为他修筑功德塔,为他积攒来世福祉。”
她的话铿锵有力,极为重,发自内心深处的力量响亮震耳。
元星洲倏然看向她,原来冷郁深沉的眼睛微微瞠大,眸仁内似乎跳动闪烁着一种迷离荡动的光,就像一只小船在雾海里起起浮浮,摇曳不止。
其它大臣听到佘寇当着他们的面打算如此折辱宇文晟的尸身,自然也是生出一股郁气与愤怒,这来自于对方根本就没将邺国放在眼里,这才敢站在他们的地盘还如此嚣张大放厥词,毫无顾忌。
而上将军夫人的话,也着着实实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震撼。
这种震撼不仅来自于她所说的那些话,更是源于她那一颗勇敢的心。
对方所讲的话有多毒,任谁听了都难以保持冷静,只觉浑身打颤,咬紧牙关,心灵脆弱一些的人,说不准当场就破防了,可是将军夫人却像一个无坚不摧的守护者,她意图用她那一副并不强大的身躯,为亡夫遮风挡雨,将其庇佑在身上,抵挡一切侵害。
自从她踏入这个大殿之后,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出自本心,没有哪一样是畏惧困难便退缩过的,她一个小小女子,在场之中随便一个大男子都比她高大,可在他们哑声噤默时,在他们怒意高炽仍旧不敢申张时,唯有她的声音——振聋发聩。
此时,所有人心中都浮现出一句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眼见她都想要直接在大殿上抢夺尸体了,元星洲这时终于插手了,他伸手拉住郑曲尺,让她先冷静一下。
“佘将军拒绝的理由不过就是赌注不够吸引罢了,那本世子愿意替将军夫人加注,你可愿与本殿下一比?”
他一步挡在郑曲尺身前,与佘寇对视,而郑曲尺则一脸愕然看向元星洲的侧脸。
她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干预进来,明明邺王都表明了态度,宇文晟的尸体任由巨鹿国的人处置,可他说这样的话,有没有想过后果?
佘寇原本恶瞪在郑曲尺身上的视线被遮挡住了,他不得不看向元星洲。
元星洲,邺王的大王子,刚出身便被封为邺国世子,据闻失踪了近十六年,在近日才被寻回。
这样一个在民间长大的世子殿下,佘寇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他观他与这将军夫人之间有种莫名的暧昧,他如此维护对方,现在还替她来跟自己谈判,他嘲弄道:“加注,世子殿下能拿出什么东西来打动本将军?”
元星洲说出了一个让对方无法拒绝的注码:“晏城如何?”
佘寇闻言先是一怔,紧接着两眼瞪大,讶然:“晏城?”
“倘若这一次六国试兵是邺国输了,那本殿下便将宴城割据为巨鹿国,佘将军以为如何?”元星洲淡漠浅色的唇瓣吐出的话语却像钉子似的,一句是一句,没有废话。
可是他的提议却让朝中大臣们炸开了锅。
是谁叫你这么提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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