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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戈此时默默走近,抬手轻拍萧璨后背算是安抚,尽管二人都未开口,可只需一个眼神的对视,便能知晓对方心意。
“令人作呕。”
“恶心与否自有人评,还请皇兄嘴上积些德。”
萧璨自己被兄长讥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可裴玉戈被捎带上一起骂了,他当即便还了回去,用词也是不怎么客气了。至少在以前,萧璨绝对不会这么跟自己的兄长说话。
不过此刻二人并不将心思放在大势已去的天子身上,而是越过他牢牢盯住了混在人群之中的萧兴海。
文帝留下的墨宝已被取来,刚好皇亲宗室都在场,也便当场核验。
裴玉戈看着老师用命保下的遗诏,不由攥紧了拳。那头查验也很快有了结果,确定平南侯所持遗诏正是出于先帝之手,只是萧家兄弟仍对峙着,众人摸不准上位者的心思,一时也不敢直接冲萧璨跪拜。
沈贡捧回遗诏,朗声道:“先帝当年因太子恶意构陷靖北王并欲废除北境精锐之举,已有废立储君之念。然则龙体欠安,朝政又已把持在监国太子及太子少师手中,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先帝为保社稷安定、也为亲自教养多年的情分,薨逝前仍传位于太子萧栋。只不过为保大齐江山,先帝特给臣与御史大夫温燕燕、御前女官等人下了这道遗诏,便是为了以防太子失德,葬送萧氏江山。先帝遗诏在此,尔等还不接旨?!”
事实摆在眼前,又有先帝遗诏现世,都不必说雍王此来本就是带兵入的皇城,所谓的‘天子’已然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更号令不动一兵一卒。
中书令胡荣最先起身,自萧栋身后走到阶下,面向萧璨伏身一跪,“微臣恭迎新帝!”
有了胡荣起头,越来越多的亲贵朝臣越过萧栋行至阶下叩见新王。
便是在此时,裴玉戈忽觉哪里不对劲,他几乎是下意识往前跨了一大步,伸手欲拔剑时,随即胸口一痛。
叮铛一声,有东西摔在地上。众人都未看清什么,只见一人影飞快往一旁闪过去,等反应过来逃走的人是礼王世子时,那人已飞身翻过高高的宫墙,不见了人影。
“玉哥!”萧璨顾不得许多,急忙绕到裴玉戈面前查看。见他外衫被暗器划破,露出里面穿的甲胄。方才萧兴海偷袭的拿一下,正巧是被裴玉戈胸口的护心镜给挡下了,并未能伤到分毫,疼的那一下也只是被反震到了。
其实萧璨同样察觉到了异常,那黑铁扇子方才便已展开横在胸前,只不过裴玉戈更快一些,以自身挡在了前面,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啪的一声,铁扇收起。
萧璨抬手指向萧兴海逃窜的方向,冷声道:“追!要活口!”
裴玉戈拍了拍心口,转头正好瞧见萧栋脸上未及掩饰的失落。他与萧璨不同,他懂心爱之人的纠结、也明白对方一次次的让步是因为珍惜血脉亲情,可这并不代表他能理解并接受萧栋这样为君为兄皆不称职的人。
退了两步站到了萧璨身后一些,裴玉戈手按上剑柄。
长剑出鞘,剑指曾经的天子,这一刻萧璨便也放下了,他转过身面向了兄长。
“臣请天子禅位!”
“请皇兄…退位!”
中明元年冬月,雍王萧璨持遗诏举兵入皇城,时天子被废,幽居新帝潜邸,史称“中明之变”。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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