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第9章
江望津睡了没多久就醒了,马车还在晃晃悠悠地往前,自己正靠在长兄肩头,他转了转脖子,带了点刚睡醒时的沙哑喊:“哥……”
江南萧:“嗯。”
江望津往他手上扫去,然后探出一根指尖拨了拨他手里的竹简。
江南萧捉住他作乱的手,朝他睨来。
江望津毫无自觉地回视过去,“车厢昏暗,这样看眼睛会坏掉的。”
眼睛坏掉的江望津本人如是说,一副过来人口吻,面上亦一派煞有介事的模样。
江南萧将竹简合拢,江望津见状勾起唇角,从他手中夺过后放到一边,“还没到吗?”
今日要去的地方在西郊,山青水绿,是个踏青的好地方。江望津去过,但因身体不好来回太过折腾所以很少去。
这次他们二人准备在西郊住几晚再回去,这也是赵仁不放心跟出来的主要原因之一,两位主子一走,府中没个主事的人确实不太像话。
“快了。”江南萧将帘子撩起别到挂钩上。
江望津越过他往车窗外看去,远处村落升起袅袅炊烟,不时有犬吠声传来,乡野气息扑面而来,无端令人心底生出无限安宁。
有时他会想,倘若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会如何。
“哥,”江望津道,“你说……我们若是普通人家的兄弟会怎么样?”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日只需要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无需为别事烦忧。
江南萧沉吟着,缓缓开口:“那我们家可能付不起你的买药钱。”
江望津忽然噎住,转念一想长兄说的也是。
百姓每日辛苦劳作,他估计连半天都坚持不了。
江望津的美好憧憬被无情打碎,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回:“你说得对。”
说罢,他往旁边挪了几分。江南萧想笑,也没去把人抓回来。
马车又行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才抵达西郊,候府在这处有自己的庄子。庄内早一步收到消息的下人将庄子重新收拾了一遍,并准备好了膳食,只等大公子与小世子一行前来便可享用。
用罢午膳又休息片刻,江望津才同江南萧一起离开庄子,准备到附近走走。
“我记得沿溪再行三里,那有处瀑布。”江望津看向江南萧道。
此处的溪流便是从瀑布中飞溅而出形成。
早几年朝廷拨款在那周围建了一处水榭,亭台楼阁供游人散客赏景,也算造福百姓。
江南萧:“想去?”
江望津点点头。
江南萧上下打量他,“可要乘坐马车?”
江望津:“不用、”
话说到一半他止住,江望津目光幽幽,“稍后我若是走不动了,就让哥背我回来。”
江南萧闷笑一声,到底没再逗他。
两人肩并肩朝水榭走去,身后跟着燕来、杜建一行人。
因着江望津是和江南萧一道出
府,赵仁便没让林三随同。听林三说,大公子身边的随侍武功不在他之下,且有大公子在旁,赵仁还是相当放心的。()
燕来同杜建并不相熟,但他是个话多的性子,和谁都能聊几句,除了在林三这块木头那里碰过壁基本上无往不利。因而他在来时的马车上就和杜建打好了关系,眼下已经能够你来我往地谈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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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觉得,大公子跟世子挨得太近了?”燕来皱皱眉毛,这样走路真的不会撞到一块吗。
杜建悄然撇一眼前面,他可不敢非议主子,再者……他们这么说话以主子的能力定然可以听见,闻言他只道:“有吗?应当没有吧。”
说话间杜建心中暗忖:当然有!他就从没见过主子和谁挨得这么近的,没准一会就撞上去了。
想到这里,杜建咋舌,他更没见过主子抱过谁就是了。
也只有小世子才会如此。
燕来见他这么肯定,讪讪闭上嘴,想黏上去与世子说话却又不敢。
江望津走了没多久便感觉身上似乎出了些汗,额间沁了一层,被风一吹凉凉的,他停下用帕子擦了擦。
江南萧旋身望向他:“怎么?”
江望津和他对望,“我热。”
江南萧一顿,被江望津直勾勾的眼神看着,顷刻明白过来,他故作不知,道:“等到了那里就不热了。”
江望津轻眨了下眼,“哥……”
他才刚开口,江南萧无奈转过身背对他,膝弯微微一躬。
江望津露出个笑,迅速往他背上一扑,紧紧搂住后者脖子,“谢谢哥。”
江南萧哼笑一声:“不是说有失君子之风?”
江望津坦荡荡地扫视周遭一圈,“这里没人。”无人的话还要顾忌什么君子之风,自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江南萧笑了下,背着人大步向前,脚步稳健,速度丝毫不减。
他背着人走反倒比与江望津一起走的动作快了不少,很快两人便到了水榭附近。
燕来和杜建看得瞠目结舌,也赶紧跟上。
出乎江望津意料的,水榭附近停了不少车辆、马匹,其中还有几名侍卫把守,好似那里来的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江望津目光不经意瞥到那马车上的标识,手无意识收紧,一勒江南萧脖子,“哥,放我下来吧。”
江南萧被他勒得脖子发红,将人放下后抬手覆上去,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盯着江望津的眸底暗藏几丝危险,“你想勒死我?”
脖子是要害,旁人轻易触碰不得,更遑论江南萧这样的人。他身份特殊,连身边有人近身都会格外警惕,这还是他第一次被碰到那个地方。
江望津第一时间注意到江南萧微微泛起一层薄红的脖颈,情绪明显带着紧张,因而并未察觉他的视线,“我不是故意的,哥……疼不疼啊。”
他嗓音发着颤,江南萧发现他状态似乎不太对,出言道:“不疼。”
江望津像是被稍稍安抚了一下
() ,“那、我们走吧?”
刚来就要走,江南萧不动声色地扫过远处的几辆马车,从那些守卫身上掠过,低声道:“那走吧。”
江望津舒了口气,正待转身,远远便听见一声高喊。
远处有人唤了声,“江望津!”
江望津转头看了眼,忽地躬起腰背捂了下心口。
江南萧觉出他的不对,正打算伸手去扶,与此同时,胸口传来一股滞闷感,他动作滞了下。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之前也有过,原因不明。
“怎么了?”江南萧压下心口发闷的感觉,宽大的手掌轻易便桎梏住江望津细瘦的胳膊。
病痛缠身的身体实在瘦得过分,没有几两肉,背起来更是都能被骨头硌着疼,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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