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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后知后觉是自己现在太烫了。
“怎么办啊,玉琢,”他嗓音低低地说,“你生病了没有人来接你。”
谈玉琢模糊地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几分似是而非的疼惜,又感觉冷漠。
他想不通,梁颂年为什么是那么矛盾的一个人。
过了一小会,谈玉琢听到了车门关闭的声音,外面风雪的呼啸声一瞬间销声匿迹,车内瞬间变得安静。
梁颂年打开驾驶座的门,一边单手系好安全带,一边发动了汽车。
谈玉琢不知道梁颂年会把自己送到哪里,但总归不会太差,他的神经开始松懈下来,在轻微的颠簸中,意识缓慢地下沉。
车在路上平稳地开着,车窗外冰天雪地,车内却很温暖,空调的温度让木质熏香变得更加明显。
梁颂年在前面叫他的名字,谈玉琢睁开眼,在座椅之间的缝隙中看梁颂年,从他的脸看到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
“许庭知有男朋友,你不要再做错误的选择。”他平和地说,不算严厉,但也不算多关心。
谈玉琢不觉得自己做过什么错误的选择,妈妈昨天打了电话给他,z市的冬天对她来说还是太冷了,所以谈玉琢送她去南方休养。
谈玉琢今年二十六,已经不算小了,妈妈依旧叫他“宝宝”。
她说宝宝,我织了件毛衣寄给你,注意保暖。
周时给了他很多钱,没有这些钱,他今年冬天就不会收到妈妈从南方寄过来的毛衣。
就算当年他继续跟着梁颂年,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周时实在不该拿遗产骗他,他本来打算今年也到南边去。
谈玉琢缓慢地翻过身,额头轻轻靠在皮质座椅上,没有发出多少声响。
他闭上眼睛想了一些东西,有点害怕自己做噩梦,但还是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他梦见高二9月13号的中午,暑气正盛。
到医务室需要穿过一整个操场,一个暑假都没有被打理过的草场长满了狗尾巴草,毛穗在炽盛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的光。
谈玉琢带上医务室的门,躺在单床上,大概过了十分钟,他听见了敲门声。
他从床上坐起来,把蓝色的隔帘拉开一些,敲门声停了几秒,尔后锁栓响了几声,门被人推开。
梁颂年从门外走进来,稀松平常地和他对视了一眼,谈玉琢把头缩回去,默不作声把隔帘拉上。
医务室的地基比操场高,有一道上来的阶梯,阶梯旁种了两排香樟树,窗外其中两棵特别大,枝繁叶茂地遮盖了大半视线。
光线充足的午后,谈玉琢透过隔帘,能看见梁颂年轮廓模糊的身影在晃动的树影中移动,他怀疑在外面的梁颂年同样能看见他,所以待着一动不动。
身影先是在桌子前低头站了一会,然后走到柜子边,停顿了片刻。
“你知道碘伏在哪里吗?”他问。
隔帘里很安静,仿佛里面没有人一般,梁颂年回头多看了几眼,隔帘正好轻飘飘一荡,谈玉琢从里面探出脑袋。
他的脸色和唇色苍白,额上贴着一块蓝色的冰贴,伸手指了最底下的柜子:“在那里面。”
梁颂年视线在他校服胸前代表高二年级的紫荆花校徽上停留了几秒,点了点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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