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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细密的薄汗。
“大,大人,小人不知您与夫人今日前来,有失远迎……”
“别废话,找间卧房给我。”
“卧,卧房?”管事愣了愣。
“怎么,没有么?”他淡声问,面上并未露出不悦,依旧平静如水。
管事却悚然一惊,忙道:“有,有,大人随我来。”
谁知他话音刚落,忽闻一道柔婉清越的女子嗓音——
“祁昼明,你不要吓唬人。”
一边说着,容因伸出两根纤白的手指,扯了扯他宽大的袖袍。
管事便惊诧地看见,原本冷着一张脸的男人顿了顿,积霜覆雪般的眉眼倏然化开一汪暖融的泉,敛眸低应:“好,听因因的。”
管事望着男人抱着怀中女子大步跨进院中的背影,忽然醒悟,暗暗咋舌——
原来传言,竟都是真的。
*
别院最宽敞的那处聿砚明华是帝王居室,不可逾制为他人挪用。管事遂命人拾掇出西侧的筠澜松涛,隔着一道月洞门,若想闲来无事去聿砚明华转一转,赏赏景,也十分方便。
筠澜松涛恰如其名,四周不设院墙,仅南面一座形状高谲的假山开出一口天然门洞,东西两侧竹林合抱,北面一整排雪松。
昨夜落过雪,青碧的竹叶和细如牛毛的松针上面皆铺展着薄薄一层细雪。每有寒风轻掠,竹林便瑟瑟作响,重重叠叠的屋脊后,松涛声涌,拍浪而来,林间簌簌抖下纷白的雪沫,层层叠叠的素色渐次露出深浓欲滴的翠意,美不胜收。
管事一路亦步亦趋地跟上来,行至假山前,听见容因低低赞叹了声,似是满意,悬着的心略略放松了些。
方才他便瞧出来,这位威名赫赫的摄政王不是他们此番要小心奉承的主子,他怀里那位才是。
祁昼明怀抱着容因,对她一迭声羞怯的低唤恍若未闻,一路大步流星,穿堂入室,进了卧房。
此处到底是皇家别院,侍奉的人皆是宫里调.教出来的,做事远比别处精细周到。
前院管事刚迎了人,这边便有侍婢起了炭盆,收拾床帐,点上香炉。
才被祁昼明放在床榻上,清甜好闻的香气便袅袅钻入鼻端。
容因轻嗅了下,有些好奇:“这是什么香气?我似乎还没在别处闻见过。”
祁昼明跟着闻了片刻,摇头:“不知。”
他话音刚落,床帐边一直站着等候侍奉的侍女突然道:“禀夫人,是桐花香。夫人若不喜这香气,奴婢再去换旁的来。”
容因笑起来:“不用,这味道很好闻,多谢你费心挑选。”
侍女略略安下心来。
这位夫人年纪小,瞧着说话温声软语,也不像那等骄纵蛮横之人,至少这几日的差事应当不算难做。
她这才上前两步,奉上手中的漆盘:“管事命奴婢备了暖身的姜茶,还请大人和夫人用些。”
容因从善如流地接过,饮了半盏,感受着胸腹之间重新活络起的暖意,冲她盈盈一笑:“替我谢谢你们管事,也劳你费心了。”
侍女唇边溢出一点笑意,但很快,又觉得无措起来——
那位周身蒙着寒雾般的大人,从始至终都不曾抬头给过她一个眼神,更别说接过那盏姜茶了。
看出她的局促,容因伸手从漆盘上将姜茶端过来,才准备开口,端着茶盏的手突然颤了颤,气息乱了一瞬。
她低头嗔一眼作怪的人,调整好呼吸,连忙对那侍女说:“这里无事,你暂且去歇息吧。”
侍女一走,容因檀唇轻抿,羞恼地开口:“你,你方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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